江温侧身靠在栏杆处,将她绕了几圈,搬了把餐椅子进去又出来叫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唇角止不住溢出笑意,他拄着拐杖故意从沙发和茶几中央走过去,见她撇开脸看阳台,眼眸还转回来瞄了眼自己,更乐了。 他慢悠悠叹了句,无声:“男生的节操也是很重要的。” 程琂就那么一眼,就看到那么一句话,声调平平:“嗯,是我没节操,你有。” “真想亲啊?”江温也是随口那么一张,没想过会有回应,她一句话,让他那颗平稳跳动的心,有了片刻波澜掀起,就像是自己真的被她放在了心里。 程琂摸他的性子摸了个几分,细细分辨他话里的意思,断定他有心在捉弄她,定然不让她得逞,权衡后,她才不上当:“我不想。” 她的话音刚落,那股熟悉的气息竟在自己面前,抬眼见他拄着拐杖弯了腰,低垂眼帘正盯紧她的唇,却缓缓站直,偏头笑了下,无声:“哦,还好没动。” 程琂愣了愣,听到拐杖声落下的响声,猛地,抬眼看到他正走进房间,留了个挺直的背影,难道她猜错了?他刚刚是真的想亲她? “......”她摸不透他啊。 程琂在沙发里抱着四方抱枕半躺,听着浴室传出的流水声,不免回想,她生怕劫后余生的那点点勇气,很易消失不见,忙凭一股脑横冲直撞的劲,先跟他确认男女朋友的关系,听过他谈要拒绝自己的话,迫于确定,就主动一次。 而后,他虽是对自己很好,但那半推半就,躲躲藏藏的态度,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抓不住他,总是想在他身上得到肯定,主动要比他多一些,以至于她一直在不知不觉里对他上瘾。 额,好像真成他嘴里的小色胚了。 程琂苦恼不已,她转念一想,在心里说服自己,亲亲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了嘛,这应该很正常啊,那他总避开是什么意思啊? 程琂恍然间想起刚才的他,不禁懊悔错失他主动的机会。 良久,在胡思乱想里,她听到浴室的门开了,匆匆穿了拖鞋往里直奔,他坐在大床上,慢慢绕着那半截宽松的裤腿,指尖往上打结,见她过来,扯起一抹笑意,无声说了句:“小阿言,到你了。” 程琂手里还拿着抱枕,冲口而出:“江温,你到底是让亲还是不让亲?” 江温打结那指尖一颤,瞥了眼她那白净的脚趾使劲弯曲扒牢拖鞋,整个人都很紧张,他继续手里的动作,直到将半截裤腿的结打紧,拍了拍床边,无声:“过来。” 程琂吞了吞口水,没看到他马上回答自己,顿时后悔自己太急了,有时候真不知该不该谢谢这份工作所带来的影响,导致她现在比曾经勇了很多。 “不过来吗?”江温挑眉,双手分别反撑在床面,周身透出几分慵懒。 程琂看他那副要跟自己好好谈谈的架势,该是一阵教育,她满脑子想遛,实际上她也遛了,动作极快拿起床上放的那套衣服,反向往浴室里跑,丢下一句义正辞严:“江温,时间不早了,等会我们还要出去,我现在先洗澡,有什么话,等会再说,不能耽误时间。” “......”跑什么?要亲是你,要跑还是你。 闷头冲进浴室的程琂,根本不知错过了两次江温主动的机会。 江温扬起淡笑,直接松手,倒头向后仰,把自己扔进大床里,摊开四肢闲散躺在床上,闭上眼眸放空,平静听着窗外的海风狂扑和浴水流交替,感官无限放大周围的杂声,她,就在自己身边。 他从不需要以自己的爱情来获得什么,家庭不算富裕,但父母给予他最厚重的爱,给了他肆意的底气,以及最大的支持和鼓励,让他无所忌惮活了十几年。父母并没有因活在安南小镇就讨好他们融入那些陈旧的观念,反之,一直教育他和江宇,人该有选择的权利。 他和江宇之间,没有偏颇,父母一直尽力给足他们该有的一切,在安南小镇里那群人里,他们这一家显得格格不入,父亲说,人人都一样,那有什么意思? 父亲也问过他真的不后悔吗? 他当时好像说:跟命比,丢条腿少个声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