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八月底,他们便要背道而驰。 他不知道,她选择了放弃。 院子里的江温浅浅挂着笑,程琂认真擦拭手里的工具,他敲木架子,她便抬头看向他,一个有声,一个无声,一问,一答,仿佛没有任何障碍的交流。 这一幕,被在楼顶的江母和江宇收入眼底,母子相视一眼,又低头看着院子里的二人,震惊不已。 江宇:“妈,这好,好像这叫唇语,她怎么会的?” 江母俯视这两孩子,不可思议。 江母在楼顶的楼梯屋檐边下剥花生米作种子,收回视线,问了句:“你说她一直在学校照顾江温是吗?” “嗯。” “我听六中那边的学生说她过得挺不好的,在学校受人排挤,还坚持照顾哥,每次我去接哥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我猜,应该是她送哥出来的。”江宇捏着一颗花生轻轻一按,掰开壳,把花生米剥在另一个篮子上:“妈,哥应该多少能感觉到吧,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好像心里总有什么打算。” 这段时间,他们避开江温处理起诉程辉的事,但哪有不透风的墙。 江温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他们对程琂避而不谈,他也能猜到些什么,尽管没有明面挑穿,他将她带回来,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江宇看了眼楼下那两个人,心有不甘,仿佛她为了江温学唇语,他便输了一截,无精打采:“妈,你说什么才是对和错?” 江母沉默剥花生种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对错来定论一件事,总有一些事,各自有理,只看立场罢了,他们的立场不同,怎么能论对错。 她只知自己的儿子,丢了一颗心。 那年的夏天骄阳似火,裂开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 许是不幸,潜意识编织未来,活在亲手编织的谎言里,久而久之,连自己都忘了,竹编之物,怎么能用一辈子。 程琂凉凉的指尖不禁扶额,抬头望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勾唇惨淡一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他当成活下来的信念。 是那封信,还是那句“一起报北清”给了她希望。 ——啪啪啪,浴室门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锲而不舍。 程琂置若罔闻,将散落的头发绑成高马尾,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把脸,缓缓调整呼吸,低着头将浴室门打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声线沙哑:“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自顾自地从他的身侧越过,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也许,他们本就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是不对的,是吗? 倏地,程琂颤栗,心不可抑制的加快频率,快到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间是他股淡淡的药香,迷乱人心。 她盯着腹部那双指节分明的手,不敢置信,他会伸手从背后抱住她,动作轻缓,用力一带,紧紧搂在一起。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 浴室水龙头的水滴,滴答滴答作响,仿佛彼此心跳的频率,这幅画面如同时间被按下的停止键。 阳台底下的车流,电视放着酸奶广告,水滴响,那些杂乱的声音,根本掩盖不住两个人心跳声。 她凭空而来的勇气,转身紧紧搂住他的腰,用尽力气去加深这个拥抱,即便只有短短几分钟,即便只有今晚,即便,即便明天就会回到原点。 她也想抱抱他。 短暂的拥有这一束属于她的光亮,哪怕就那么一刻。 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他。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这些都是错觉,害怕到颤抖,害怕到抑制不住哽咽。 “江温,江温。”程琂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是害怕,是自卑,是不舍,是不甘,是难以自控的卑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逃脱。 若她有勇气抬眼看他,便能见到他为数不多的惊慌无措,屡次张唇,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不能安慰她,听着她遍遍喊着自己的名字,却没办法回应,仿佛,他没有能力回应她的人生一般。 他扔了自己的拐杖,弃了腿,忍不住伸手去抱一抱那个胆小鬼。 她就像一颗被人随手丢弃的种子,让路过的他捡到,却宝贝了很久。 这一晚,他们彼此严防的界限,似乎渐渐瓦解。 她松开他,他却拉着她的手说腿疼,无声问她能不能留一晚,她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点头。 她一直拒绝不了他。 江温面色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