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管不住自己的腿,他不敢看,也没有勇气看。 “我去通知他们。”石山回过神寻个借口逃离,临走前还看了眼楼梯间的那两人,咽了咽口水。 夏俊超扶着楼梯扶手,寸步不抬,像是定在那里一般,从来没觉得那么心酸过,原来真的有不如人愿,安慰:“你别哭了,他会没事的。” 程琂闻言,抬手摸了摸脸颊,她哭了吗? 北清市二医院,凌晨四点三十六分,抢救室的灯熄了。 所有人都跑到医生面前,程琂的视线盯着被推出来的江温,他醒了。 “病人现在没事,让一下,给他先送进病房,你们让家属到三楼2号办公室找我。”医生举着手套,戴着口罩交代,直接越过他们走了。 他们几个人看着程琂犹豫片刻,跟着推病床的护士转入单间病房。 程琂靠着墙脱了力,缓了一会儿,转身抬脚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 ——病房,几个人沉默围着江温。 “以后别那么拼行不行,实在不行,你给我发个信息,我给你把书拿回来。”梁成探身靠过去,半开玩笑打破沉默:“我们寝室24小时给你开灯都行,电费我给你包了。” 江温惨白的唇近乎一张一合,很轻微的一个动作,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谢谢。 他们是真的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堵住一样,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夏俊超背对着江温用手掌扇了扇风,呼吸了下,把那抹心酸憋回去,把梁成推出去:“太热了,我说不出什么骚话来,热到脑子都化了,你说。” “妈的,不客气。”梁成一吼,眼眶都红了,一通输出:“你有什么事,抬下你那金贵的手指挥我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吓死人了,你躺那全是血,程琂又在那哭,我以为你死了,草。” “你小点声,这是医院。”石山把梁成拉过来摸了摸脑袋又插口袋里,特别扭:“那天的事,对不起啊。” “你说什么?”梁成站在他旁边,自然是听清楚了,但总想到今晚的事,于是故意问了遍。 “我说。”石山憋着口气,瞪着梁成,清清楚楚喊了声:“对不起。” 江温淡淡瞥着他,摇了摇头。 “哦,他说没关系。”梁成指了指江温,又暗讽:“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天挂着呢?” 石山感觉落了面子,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见好就收,别找事。” “是我找事?还是...”梁成还没讲完的话,被推门进来的程琂打断:“今天谢谢你们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 梁成冷哼了声,转身越过石山,直直撞向他的肩膀,看向门口的程琂,主动请缨:“我留下帮忙照顾他,这活我熟,我以前照顾过我外公,端屎端尿那叫一个绝。” 夏俊超忍不住嘴角抽搐,嘀嘀咕咕:“不知道还以为你照顾个植物人呢。” 石山呛了他句:“整天把屎屎尿尿挂嘴边,还在女孩子面前说的那么顺嘴,我看你这单身体质是天生的吧。” “要你管。”梁成那气还没顺,回了嘴:“你不挂,你斯文,你有?” 石山:“......” 程琂红着脸,小声:“你们都先回去吧,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们了,那生理问题,医院有护士会帮忙的,不能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梁成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站在江温床边:“什么叫耽误时间,那玩意能有他重要吗?” 夏俊超不给脸,拆台:“你就是不想上课,还找这么多借口。” 几人争来争去,终于被程琂送到电梯前,她扯了一抹笑:“今天谢谢你们,那,你们注意安全,还要再麻烦你们帮他请个假好吗?” “不麻烦,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随时来。”梁成按了楼层,靠在里面看着她,想起原先那幕,不禁道了句:“别怕。” 程琂在外点头,再次致谢:“谢谢你们。” 电梯门缓缓关上,起先还在病房互相吵嘴的几人,倏然一言不发。 “我第一次发现学校的楼梯这么长,台阶这么高,周围这么空。”夏俊超背靠在扶手边,抬头看着电梯亮灯的楼层数字,怊怅若失:“他肯定很绝望吧,身边连个东西的都没有,怎么能发出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