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殿下竟和戏郎厮混一处?”程长弦知道嫡公主情人不少,未想过离谱到这个程度。 “是啊。”夷斟清醒些,认命般闭眼:“元夕听过一次他的曲儿,便念念不忘。我去境月楼偷瞧过一次,那个阿忍,确非凡人之貌。” 他拉着程长弦的袖口,苦水句句往外吐:“可我是她的夫君啊,为何在她心里,比不上那种以色侍人的媚子戏郎?” 程长弦不知怎么宽慰,只好任他拉着:“你为正室,大显国婿,不一样。” “呵。”夷斟放开了他:“可我真不甘呐弦弟。你没试过不知,枕边人心不在焉的滋味,有多叫人无奈。” “嗯,那我大概永远也不知。”程长弦木木摇头,分明没有炫耀之意,说的话却让夷斟无语:“我的新妻,贤德温柔,虽有些小心思,却别样可爱。她心中只我一人,哪怕我对她迟钝,也不会去和戏子勾结,自毁名声。” 夷斟突然胃疼,不知找谁说理:“既然你妻儿如此忠贞。”他捂着胃缓缓站起,话里夹着酸味儿:“你便看好了她,别遇上个一身媚骨的戏郎,那可保不准儿。” “果真?”程长弦端端眨无辜眼睫,几分思量:“可她不仅为我害上相思病,还怕婚后我归家晚,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她怕我出意外,怕我吃不饱,怕我穿着破衣服出门,怕我们的新婚不够喜庆……” 程长弦一口气说完,不解看向夷斟:“如此,也保不准儿吗?” 夷斟扶额,胃疼地插腰,语虚摆手:“我…这便回去…给我叫车夫。” 他这会儿一点也不想看见程长弦,托他给程祖母带个好,摇摇晃晃上马车。 马车驶过大街小巷,夷斟颠簸不适:“先停停。” 他扒开车帘:“呕。” 这一吐,舒服不少。 “谁啊!在大街上瞎吐!”外头,一少女嫌弃惊呼。 “快走快走。”任夷斟还醉着,也知自己惹出小祸,让无辜路人遭了小灾,朝外丢了一块碎银当赔偿,只想快些跑路。 车轮行起,斥责声未停。 “真没素质!”满身珠宝首饰的红丫气得头上珠簪歪斜。 小叶捡起碎银,吹去上头灰,放进红丫手里:“别气了红丫姐,这裙子只脏了一点,大小姐不会责骂的。” 马车跑得不见影子,红丫只得作罢:“咱俩真没用,境月楼也进不去,还弄脏了小姐的裙子。” “没法啊,刚才那阵仗你也瞧见了,咱俩刚进去时人家见你一身富贵相,还倒了水接待。后头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清场,全厅人都给赶出去,整个戏楼围的水泄不通,估计是给某个大人让道。”小叶抖着红丫裙摆,想抖干净些。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红丫给两人打着气:“咱们也算问到阿忍的出场费了呀。” “呵,那还不如不问呢。”小叶更泄气了:“一千两白银,换人家唱一场戏,哪个冤大头做这等傻事。” “唉。” “唉。” 两个小脑袋齐刷刷垂下。 …… 楼府夜晚灭灯早,只有嫡女寝房透出些微弱烛光。 啪—— 拍桌声惊得烛光乍跳,方樱眼珠子差些瞪出来:“你们说多少?一千两白银?!” 小叶红丫不敢抬头:“其实若去境月楼听阿忍唱戏,根本不用这么多。只是现在阿忍挂牌,人家说只能私请唱戏,便是这价了。” 方樱傻着眼儿坐下。 这阿忍,随便唱次戏要这么多钱,难不成是什么百灵鸟真神转世吗? “真有人请他?” “有,说是有许多富婆排队请呢。”红丫也觉得荒唐。 方樱更傻眼儿。 现在钱这么好赚吗? 她是走错路了,她不该赌着命当亡匪,她该开戏楼啊! 盘处地,雇几个美男子来撑撑场面。哦不,她有现成的美男子,她的旧部衔牙那小子长相就不差。她看得久了是没什么感觉,可万一有富婆就稀罕这型呢? “衔牙。”她念叨他的名字,扬起的嘴角又放下。 也不知他现在飘去哪逃命了。 被捕那日,他与其他几人买酒不在,也因此逃过一劫。 “算了,不开了。”方樱轻拿轻放。 跑了就好,永不回头,活下去才好。 反正他也唱不了戏,别一个不开心把客人给毒死了。 说来,方樱曾使的毒针迷药几乎都是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