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街道逐渐归于平静,“济世堂”的队伍却越排越长。 我正等着叶归解卦,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她脸上满是泪痕,手中抱着一个小孩,大约四五岁的模样,小孩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女人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焦急的看着前方的队伍。周围大多是些穷苦老百姓,虽然多有怜惜,却也无动于衷。 我转过头,轻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我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姑娘此行是为兵戈之事,然事情坎坷,并不顺利。须防小人蒙蔽,行错误之决策。” 叶归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已经没有了再试探他的想法。无论他是否行骗,总归也只是为了在这万丈红尘活得更好罢了。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被世俗之气浸染的红尘,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结果是什么?”我随口问道。 叶归答:“得见重明,万事皆休。” “那你可想知道自己是否算对了?”我朝他眨了眨眼,调侃的问道。 “错对与否,非是我说了算的,不过是卦象如此罢了。”叶归浅笑:“卦不可算尽,谓天道之无常,这变数即是天道。” “既是天道,那你不是泄露天机?” 叶归道:“又怎知我的泄露天机不是天道?” 我哈哈一笑,这推卸责任的本事倒是厉害:“若我说算的不准,可要收钱?” 叶归:“自然是要的。” 我摊了摊手:“可我没有银子了。” “道家有言:卦不走空。姑娘还是留些东西才是。” 我看着手上拿着的小灯笼,心生一计,递给他道:“不然便将此物作卦金如何?” 叶归微微一愣,伸手便接了去:“好。” 我万万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讪讪地收回了手。 叶归将灯笼插在背篓里面,此时我才发现那小灯笼是一只粉色老虎,大大的脑袋,圆圆的肚子,张牙舞爪的模样,竟然挺可爱的。 “还有一事需得提醒姑娘,不是卦象上的,是这字…”叶归停顿了一下:“姑娘这字,十分特别。” 我脸上臊得慌,一把将它夺了过来,原本打算写一个“心”字,可方才那风刮得奇怪,把它生生从中间截了一段,如今再看竟连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叶归公然取笑,我还是有些气恼的:“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东风可乘,恐有新丧。” 我将手中纸合成一团,一把将它捏了个粉碎:“何以见得?” 叶归没有回答,身后队伍里的那个女人突然失控的大叫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那孩子脸色愈发惨白,身上开始不停地抽搐。周围人群乱做一团。 一道身影从我面前经过,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 叶归的反应很快,我怀疑他从方才就开始注意那个小孩。他半蹲着,一手捏着孩子的下颚,一手探向他的额头。 “高热引发的抽搐,拿东西塞住他的嘴,防止咬到舌头。” 女人像是被吓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左顾右盼的找东西,却没找到。周围有人说将衣服下摆撕下,女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可关键时刻那衣服竟然十分结实。 也不知是不是周遭环境太过于嘈杂,吵得我心烦,我伸手解下头上绑着的发带,揉成一团,塞到了小孩的嘴里。 女人声泪俱下的朝我作了几个揖。 孩子的嘴唇开始发紫,仿佛喘不上来气一般,胸腔剧烈的起伏。 “需要针灸。” 叶归看向一旁。我这才看到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姑娘。 沈霁月。我几乎一眼便能猜到站在前面的姑娘就是沈霁月,她一袭淡蓝色长裙,头上梳着凌云髻,秀眉微蹙,担忧的看着地上的小孩。 “清落,去准备。”旁边的姑娘听了沈霁月的吩咐,转身跑回了济世堂。不一会儿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了银针和一盏煤油灯。 叶归解开孩子的衣裳,用手指在心口探着。 一旁的清落姑娘正在用油灯炙烤着针灸的银针。 沈霁月推开人群,走到孩子身边,伸手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她的动作十分优雅,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叶归伸手接过银针,询问道:“这是第几次抽搐?” “第…第二…第三次…”女人结结巴巴道:“第三次,昨日抽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