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许静又有意见,“姐,你谢她俩作甚,孩子是我和大哥教的,她俩都跑路了,哪里不离……”
“你给我闭嘴。”许真真瞪眼,“自己是什么样儿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若是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孩子,你俩也不会把家产祸害完。
大嫂和弟妹带孩子回娘家,是家里没米下锅活不下去了,厚着脸皮给孩子讨一口吃的,而不是要离开你们,你明白吗?”
许静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旁的许沉抬头,冲许真真吼道,“你能不能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许真真想说,面子是自己给的,别人没有义务惯着你。
但是吧,瞧他满脸沧桑,话又咽了回去。
黄氏与陈氏,惊愕地望着许真真,眼里迅速有泪水积聚。
丈夫游手好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知道家里艰难?
自己带孩子回娘家蹭吃,假装没看见他人的白眼与辱骂,只是为了让孩子活下去。
而自己没了尊严,没了廉耻,跟条卑微的狗一样活着。
没成想,懂自己的痛苦和感受的,不是枕边人,而是小姑子!
顿时,委屈、羞耻、难堪等情绪翻涌而来,令她们崩溃。
两妯娌一下子蹲下,捂脸痛哭。
孩子们慌了。
大的几个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着蹲在母亲身边,小声劝慰;小的几个不懂大人发生了什么,嘴一瘪,也跟着“哇哇”的哭。
许家兄弟,第一次见妻子哭得这样绝望,都懵了。
许静神色有些慌乱,“孩子他娘,你莫哭,我在大姐家做事,以后我、我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的。”
许沉也蹲到老妻旁,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了,小妹在呢,别哭了让她笑话。”
陈氏与黄氏没有回应,只顾着哭。
两妯娌的性子其实都很相似。
传统贤惠,懂得顾及丈夫的脸面,从不跟他吵闹,也很少提家里的困境,隐忍而善良。
眼下之所以情绪失控,就是太委屈、压抑太久了。
许真真也没有劝,任由她们发泄。
过得好一阵,她才擦了把眼泪,“弟妹,大嫂,孩子们都饿了,先做饭吧。尽管煮干饭,没了我回头我再买。
那些干货,也加点盐泡发,待会儿炖了吃。我去拜祭下爹娘,大哥、二弟,你俩也去。”
两妯娌这才衣角胡乱擦干眼泪,站起身。
陈氏无措地站着,有些难为情,“小妹,你来便来,还提这么多东西,这……”
许真真笑道,“没事儿,都是一家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带了三四百斤米,够这一家人吃两个月了。
黄氏吸了吸鼻子,道,“小妹,那你去吧。爹和娘的坟头,我不久前才和远山去修过,不算荒凉,只是山上路不好走,你当心点。”
许真真点点头。
黄氏又生怕她准备得不够,去检查她放在篮子的东西。一扎香、纸钱、烧好的鸡和猪肉、茶酒等等,一应俱全。
她探头往伙房看了看,顿时有些奇怪。
“弟妹,你没起火,是怎么烧的鸡啊?”
许真真笑了笑,“去邻居家借了灶台用。”
黄氏便没有怀疑,一旁的张大明,明显的松了口气。
……
山上不是路难走,是压根儿就没路。
许沉父子在前面用柴刀开路,许静挑着担子,许真真被杨瑞牵着走都够呛,频频摔跤。
走到父母的坟头,她累得手脚发抖。
不过,也帮忙除草什么的,整理坟头。
拜祭的时候,她给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她一个异乡魂,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得感恩人家父母。
令她意外的是,许沉许静兄弟也学她三拜九叩之,“咚咚”的,把额头都磕出了血。
要走的时候,许静忽然又双膝跪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山峰呜咽,寒风刺骨。
许沉也跟着下跪。
她不知道这两人是在缅怀父母,还是在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回去的时候,都很沉默。
她没说话,心里琢磨着那一群外甥如何安排,一不留神,被重重绊倒,差点滚下山崖。
脚崴了,手和脸都被擦伤,杨瑞心疼得不行,背着她走下山。
回到娘家,黄氏和陈氏已将屋里内外打扫干净,饭在锅里蒸上了,淡淡的米香飘散出来,几个孩子在外边的水井旁洗洗切切。
很温馨和谐的场面。
过得一阵,开饭了。
孩子们饥肠辘辘,双眼都要冒绿光了,却极力隐藏自己的渴望,只等大人坐好,他们才找来小凳子挨着边角坐下。
而黄氏与陈氏,却还是给自己煮了很稀薄的粥。
面对许真真责备的眼神,她俩有些腼腆地笑笑,说,“习惯了,饭太干,吃不下。”
听她俩这么说,大的两个姑娘,低头偷偷抹眼泪。
是习惯了,不过是饿习惯。
饭桌上有鸡、鱼,清甜的青菜,孩子们吃了许久未曾有过的饱饭,很是心满意足,有两个孩子背着大人,偷偷舔饭碗,许真真看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