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此时缓缓停下,韩翎道,“太子殿下,宣德门到了。” 罢了,改日再说不迟。 他们一行下了车,两人并肩而行,晚霞斜斜地打过来,在他们周遭圈出一道昏黄的光晕,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远远望着似是携手归家的一对璧人。 傅瞑低声嘱咐,“一会男宾女眷分桌赴宴,我派陈内侍跟着你,有什么事务必第一时间遣他告知我。” 这是长公主府的事还没过去啊! 莫念秋一一应着。陈内侍就是那日三公主打上门派出去报信的小内侍,他机灵得很。 女眷的桌如上世一般无二设在水榭边上,湖面结了薄冰,影影绰绰倒映着勾栏画栋,彩灯印影,却不见半分萧索。小女娘们自成一桌,远远望着花团锦簇倒是一番美景, 莫念秋远远矗立在水榭对面,只想当这观画人,却不想成为画中人。 心涟看着主子不动,纳闷问着,“太子妃不过去吗?” 她看了眼若隐若现的沈婉婉身影,反过来问,“你还想不想晚上逛夜市、赏花灯了?” “当然想。” 莫念秋转身朝皇后一桌而去,“想就跟着我走。咱们找到宛白,给母后请了安,尽早偷溜出去。” 长辈一桌话说得稳当,除了贵妃时不时说句阴阳怪气的话,还算其乐融融。 莫念秋向皇后行礼后,很快便同林宛白接上了头,“宛白,咱们什么时候出宫去?” 林宛白打趣着,“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你等等,我把韩翎叫出来咱们一道去。” “也好。”莫念秋神色暗淡了些,但总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人家小两口戚戚我我的,她杵在一旁多晦气。 不过,转念一想,等她们出了宫,他们各玩各的也是不错。 “只要先出宫去。” 林宛白察觉出不对劲,“念念,你怎么了?为什么今日这么急?你平日稳重的性子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装的!” 莫念秋身体僵着,握着手里的茶盏,“我今日一大早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跳了一整天,右眼跳灾,我心里不踏实。皇宫这样的是非地我不想待。” “汴京城可没这样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挨。”说着,林宛白举起手在莫念秋额头弹了一下, “哎呦~”莫念秋捂着额头痛叫着,幸而声音不大没人在意到。 “你打我干什么!” 林宛白煞有其事道,“这样就没病没灾了,右眼皮还跳吗?” 莫念秋哭笑不得,今日事如果弹个额头就能过去,她宁愿额头满是包。 距离开宴还余出些时间,皇后提议:“今日有宴无茶少了些雅事。不如各宫里派人点茶,在坐品茗一二。” “甚好。”大长公主应着。 各宫都选了一名手艺极好的宫人,凑了十二名。 顿时,殿里茶香袅袅,小女娘们也陆续聚拢过来看热闹。 经碾茶、罗茶、候汤、熁盏步骤,才到点茶,盛传的为七汤点茶法,点茶不一,而调膏继刻。第二汤自茶面注之,周回一线,三汤多置,四汤尚啬,五汤乃可少纵,筅欲轻匀而透达,六汤以观立作,乳点勃结则以筅著,居缓绕拂动而已,七汤以分轻清重浊,相稀稠得中,可欲则止。 每个步骤虽短,任点茶人手艺展示,都能从中体味到不同层次的细腻而极致的美。 莫念秋望着,宫中能人比比皆是,有两人很快脱颖而出。 一位瞧着是三公主殿里的,一位是贵妃宫里的。果不其然,大长公主最后被推了裁判,判出二人不分上下。 “都赏。”皇后一惯得温婉庄重,对跪在面前领赏的两位宫人含笑着。 二人齐声叩谢恩典, 贵妃探头一瞧,惊出声,“这不是官窑烧的青花玲珑斗彩茶具嘛,每年进贡不过二十盏,皇后好大的手笔。” 皇后柔缓一笑,“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茶具当给会用懂茶之人才能物尽其用。领了赏,你们二人点了茶,给各位娘娘、姑娘皆品一品。” 那二人没想到彩头竟是如此宝贝,自然欢喜得笑开了花,二人领了旨正要下去准备,三公主殿里的宫女脚下一滑,竟然摔了一跤,手里捧着的茶盏跌落在地,碎了一地。 二公主捏帕呷过来,上前听赏前她吩咐了宫人使个绊子,她对长公主府那一遭一直耿耿于怀,每日都伺机报仇,只看这次皇后如何下来台。 宴会无戏,多不热闹。 “大胆,一个贱婢,居然敢故意打碎皇后所赐之物,你有几个脑袋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