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一束束披洒在挺秀的身躯上,如寒风凛冽中的孤瘦雪霜,剑眉鬓若刀裁,一动不动地站在月洞门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只剩身后的霞光变化多端, 一股不言自明的威压逼得所有人不敢直视。 逆着光亮,莫念秋神情冷淡地看向他,傅瞑银鼠鹤氅略显歪斜,额间挂着薄汗泛起星星点点折射,那张冰脸严肃得有些滑稽。 下午,傅暝正与林尚书品茶论道,有小厮禀报三公主到访,他只淡漠地应了声,并未在意。不消一个时辰,又有个小内侍禀报,三公主带人打上了门。 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对,匆匆往回赶。 傅瞑脊背挺直,没入月洞门返回前院, 清隽寒肃的背影无端沾了些露气,天际寒星终于坠入烟火人间。 昭和手里的刀“哐当”落在地上,盼来了为她撑腰的人,又恢复了刚才的趾高气昂,追着自家哥哥跑去。 “太子哥哥。”昭和啜泣着,好像受了委屈,“我只是想向皇嫂讨要几件骑马装,她就命手下的婆子将我打出去了,宣平侯府兵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和东宫卫动手,她又想逼死我。为了区区几件衣裳,你看我被皇嫂欺负的。” 傅瞑深邃无波的眼眸打量了眼昭和,俏丽的脸上抹着尘灰,倭髻松垮,锦袄生出层层褶子,的确狼狈。 “太子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要不然传扬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啊!”昭和双手去扯傅瞑的袖子,被他冷然抽了回去,昭和的手抓了空。 他们一路进了含象阁,昭和感受到哥哥前所未有的冷漠,心尖微微发颤,泪痕添新泪,从呜呜咽咽慢慢成了窝在圈椅上哭天抢地, 傅瞑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总会惹得他心神烦躁,这是被小时候贵妃躲在父皇怀里哭的一幕刺痛了。 那日母后生六弟难产,父皇不在身旁陪伴,傅瞑去请,结果在贵妃殿外听她嘤嘤嘤嘤地哭了一个多时辰。 自那时起,他就再也听不得女人哭了。 傅瞑不耐烦地听完了昭和的哭诉,等她憋回泪珠,才淡然问道, “你皇嫂为什么不给你?还打你?” “我怎么知道!八成是故意欺负我,或者是她小气,在乡下撒泼骂街惯了,见不得别人穿的比她好。”昭和脸上慢慢流露出嫌弃。 “你胡说什么!” 屋外,林宛白被莫念秋硬拽着胳膊,艰难挪进屋里,伸长了脖子喝道,“明明是你先抢了我们的骑马装,又带着沈家府兵硬闯东宫,我们才迎战的。” 昭和叉腰站起来,哪里还是刚才期艾怨怼的软妹子,与林宛白对峙毫不逊色, “她不满我拿了骑马装,问我要回便是,聚了一众烧火的婆子来抢,你以为是市井村妇抢夺鸭鹅呢!” 林宛白冷笑一声,“你抢了我们的衣服在先,我们抢回来在后。你打上门在先,我们打回去在后。你现在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恶人先告状,怎么有脸呢?” 傅瞑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莫念秋默默地扯了扯林宛白的袖子,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即使叫得再大声,也叫不醒一个装糊涂的人。 昭和还要怼回去,凌空被傅瞑冷沉的嗓音喝住, “都住口!” 林宛白和昭和即使窝着火,迫于太子威压,都没敢再说一句。 傅瞑细细长长的冰眸子又沉了沉,看向莫念秋,“是这样吗?” “是。”莫念秋华彩劲装裹身,风姿飒飒,又是傅瞑没见过的模样。 这样的她淡淡的眉毛一轩,鬓角碎发轻轻晃动,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清丽, 别样的英朗惊鸿之美。 但神色依然是淡漠而宁静的,是据他于千里之外的。 傅瞑眼梢微微地向鬓角挑去,静默地等着。 他多希望小妻子也能像昭和那般,向他哭诉委屈,或者要求他站出来偏袒她也好。 可惜莫念秋自始至终就这一个字。 此时,宣平侯府的一众府兵绑了,跪在前院丹墀下等候发落。韩翎跪在傅瞑面前,莫念秋和林宛白站在一旁。 这个无声的时候,林宛白和昭和互不相让地来回瞪了几轮,又呛了起来。 傅瞑被她们一阵聒噪得头疼,揉了揉眉梢,前因后果他大致明了了。自家妹妹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八成是她找茬。 该是结束闹剧的时候了。 先是昭和:“回宫禁足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