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泅染在宣纸上,行走成书为“空蒙”二字。 伏雨放下了笔,端详了一阵子,又将它叠于一旁,重新又展开了一张宣纸去书写。 待在天下楼的时候很无聊,写字是打发时间的方法之一。 但,谁也不知道,伏雨为何偏爱重重复复写着这两个字,猜想或是取自“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意思。 只有伏雨知道,那是幼时养育她的猿兽给她演示过的唯一的文字,所以,在识字之后,她便记了起来,一遍遍写着,提醒着。 这该是她修行玄功的名字,可惜,这门功法只能令她沟通天地祥和祈求雨泽,并没有攻击性,是玄功,并非武功。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伏雨没有抬头也知道,是步惊云来了。 她也正好写好了又一副的“空蒙”,捻起吹干。 宣纸晃飘,半是“空蒙”,半是“惊云”。 “我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养成这么说的习惯。 随着他的话语,一个盒子也被他放在了案几。 伏雨将宣纸放在一边,拿起了盒子,打开,也不意外,是一对新的手镯——镂空的金丝掐制,缀满了铃铛的样式。 她拿起了一只铃铛镯,晃起来,细碎轻灵的铃声响起,像一场小雨,淅淅沥沥。 随着她的动作,她手腕上琳琅的玉环珠镯也跟着落到了手臂堆叠,五颜六色的珠光宝气。 那些,也全是步惊云给她的。 外出杀人,归来献礼。这也是他的习惯。 见伏雨看得专注,想来也是满意,步惊云冷硬的神色也悄然舒展,都可算得上温柔。 他将盒子里另一只手镯拿起,拉过了伏雨左手,将手镯给她扣了上去。 又一环,套在了手腕上。 伏雨也玩够了,将那只手镯递了递,步惊云接过,给她的右手扣环。 左右皆不落空。 伏雨举手摇动,环佩相撞,铃胆颤鸣,雨落青石。 步惊云又想起了昨日护送伏雨去祈雨的画面。 似乎,若是没有负担——她腕足上的珠环琅佩,身躯笼覆的绫罗绸缎——这些束缚她留在凡尘的重物,她就会翩然融入漫天的雨之中,乘风归去。 这令他不快。 所以,才隔一日,他便迫不及待送来了新的饰物。 他向来出手果决,当初如此,现在也如此。 玉石翡翠雕琢的,金银珠宝掐制点缀的,丝光绫罗如水绸缎……无论什么,只要能够将她留下。 留下。 室内的声响不停。 环佩相撞,铃胆颤鸣,雨落蓝色的云端。 来不及关上的窗户跑入了一阵调皮的风,将未收好的宣纸卷飞,散落。 一地空蒙。 - 他们都喜欢给她带东西。 毕竟,伏雨除了外出展示雄霸对附属的恩泽之外,并不能离开高楼。 孔慈会给她添香,步惊云会给她带上饰品衫裙,而聂风—— 青布包裹打开,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倒了一桌子,有泥人公仔、傩戏面具、鲁班锁……都是集市常见的东西。 但这也是伏雨最期待的。 左顾右盼,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先拿起哪一个。 这个时候的她的眼波最为生动。聂风好笑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几本书,“不单有那些玩的,看,新的话本。” 刹那间,笑靥如花。 聂风的心为此安乐。 - 话本故事固然最为吸引人,但若果一下子通读完,那之后的日子就又陷入了无聊之中,还是留待慢慢赏析得好。 于是,伏雨将那些话本珍惜地放进了书房之中,拉着聂风让他教她带回来的玩意儿都怎么玩。 “这个是泥人,好看吧,泥做的,下次我带泥来跟你一起捏个。” “这个是傩戏面具,傩戏,跟你求雨跳舞是一样的,不过那边的人会带上这种鬼神面具,你下次都可以试试,看下效果会不会更好。” ……聂风不厌其烦地给伏雨介绍着他带回的玩意儿。 “这个……是风筝。”最后一个,是一个简单的风筝。 “风筝?”伏雨难得疑惑,“风?筝?” 拆开来,她都认识,但组合成这片薄薄的纸跟竹片组合物,她不明白。 “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