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洪钟一样的声音,悠远,绵长,而且很轻很轻,能感受到的更多是声音的余波而非清晰的声线。站起来以后,我又反复把耳朵贴着石膏的墙面听,贴着木质的隔板听,甚至是传导很弱的玻璃。 声音在楼下,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机电量只剩3%,想到这样的地方可能会有反监听设备,索性想把手机关了。关之前又怕遇到什么危险,想了想,给楚叔叔发去一条短信,告诉他如果一个小时我还没有第二条消息的话,就立刻报警,我在E.T.主楼。 然而,没有信号,任何一个角落都是,我看着这条没能发出去的消息,绝望地关了手机。 下了一层楼,空间小了许多,没有任何像办公室的隔间,只有一方小小的、正方向的转角的地方。 我屏住呼吸,又下了一层。 空间逐渐延展开,黄色的地毯也好像渐次变成了灰色,远处有祈祷的人生传来。 “ I won’t be the victiany loner……”,洪钟一样的智者的声音。 “ I won’t be the victiany loner……”,少女虔诚的声音,此起彼伏。 “There are no victi……” “There are no victi……” “To follow heart unconditionally……” “is the only rule in the world I shall obay…….” 我把自己掩藏在没有光线的地方,直到那个像神殿一样的暗室在眼前展开。从死角处看过去,层台垒土落下去的主台中央,像是飞升着一个冒着白气的魂灵,他的头仰在白色的光下面,我掩住嘴巴,以为自己看见了什么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 那人的头脸逐渐正视前面,我下意识躲到暗室的后方,然后是另一个浑重的女声往主台散去,她像是在走路,边走边说: “你们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伤害……” “没有死亡,也没有□□;没有牺牲,也没有阶级。凡蒙神所召的人,永生不堕地狱……” 她说,“我不是受害者”,众人跟读。 她说,“我不必献祭”,众人跟读。 我把手机拿出来,紧紧握在手里,贴着木质的门壁缓步往前走。这里的一切装置都厚重且新,没有任何可供窥视的漏洞,唯一能看到的地方,就是那扇敞开的门。 我走到跟前,咬着下唇尝试露出一点点视线,那个上帝一样的人仍旧浮在高台上,旁边不知何时站了六个祭祀一样的女人,赤身裸体,□□。 苏格兰风笛的乐声响起,一个个白兔一样的□□匍匐前行在朝圣“上帝”的直道上,她们身无寸缕,比那七个被光打照的人还要白,直到跪着接近了上帝的台座,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伏身亲吻他的脚尖,转弯,旁边雕塑一样的女人洒下圣水。 我转过身,先看看背后,阴沉沉的一片空旷,又看看暗室内中世纪一样的仪式,觉得自己恍惚走错了地方。 越是这么想,周围的一切越是变得诡异起来,我重又打量那张上帝的脸,他戴着白色或者金色的面具,散发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光线。 这个房间的人显然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鱼贯匍匐的人速度并不是很慢,中间一条的,我看不清后面还挤着多少人,她们没有声音,但显然还没有走完。 咚的一声钟鸣打得人灵魂都要飞到天上,可立马被厚厚的墙壁稀释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走到前面,被六个祭祀搀扶着披上什么。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震得我一个激灵,慌忙四处找掩体。 不能跑对面,那里对着门,不能往后跑,开门的声音就是朝那里传过来的,我避无可避,把迅速趴下把自己扭曲成一条软体动物,几乎是侧立在墙根的阴影里,浑身颤抖着。 没有声音,身后没有声音,我也不敢回头。 很久没有声音,我抱紧脑袋稍微滚离墙体,僵着身体往后看,背后仍旧空旷一片。索性趴在地上,匍匐着往前走了几步,房间里面又瞬时没了人影,那个苍白的上帝,雕塑一样的六个祭祀,还有一大堆白兔一样的女人都不见了。 自己刚才莫不是撞见了鬼? 所有的阶梯、主台都不见了,变成了清一色平整的地板,远远看去,连条缝都没有。 我支撑起身体,转头就往回跑,绕过暗室后面的时候,果然看见有一道后门,我也不敢停下,继续瞎摸着有路的地方跑。 这里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尽量让自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