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听说昨日准驸马去了花楼。” “去就去呗,等等…花楼?!” 他怎么敢的?! 慕离猛地从床上坐起,与此同时一条绣样精致的长帕子自她眼上落到腿上。 刚才出言的婢女柳儿见状忙走上前,拿起那长帕子,“公主别着急,还是先敷够时辰,不然让陛下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说着柳儿就将那长帕子往慕离的眼前覆去,可却被人躲了开。 “敷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少敷一会也没事的,不过柳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你知道吗?” 趁着柳儿愣神的功夫,慕离起身光着小脚就走到了妆台前坐下,接着又从桌上拿过篦子开始梳理自己未束的长发。 不过梳没两下,慕离便小声嘟囔道:“这篦子怎么这么难用。” 清晨的阳光自窗棂处投射而下,照在她如墨般的长发上,又穿过细发星星点点落在她未施粉黛的小脸上,细小的绒毛隐约可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软。 柳儿回过神,她没听见慕离的话,捧着那帕子就走到了她的身旁,“奴婢不知道。” 是回应慕离之前问的话。 闻言慕离扭头用手中的篦子作势打了柳儿的胳膊一下,“你不都说了准驸马去了花楼吗,本公主这就要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本公主也不是好惹的!” 柳儿恍然大悟,继而赞同地点点头,慕离这才满意了继续梳发。 柳儿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待看清慕离手中用来梳发的东西时,她忍不住出言道:“公主要不然还是再敷会这药带吧。” “不要。” “……” 柳儿无言止住她梳发的动作,然后将她手中的东西拿下,又从桌上拿了另外一把篦子递给慕离。 慕离握着手中的另一把篦子,瞬间明白了她说那话的意思,讪笑起来。 怪不得刚才那“篦子”这么难用。 再看桌上慕离刚刚用来梳发的东西,哪是什么篦子,分明是把插梳钗子。 待长发梳顺后,柳儿也已将药带收拾妥帖,便开始帮她束发。 而慕离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还有混杂在一起的不同颜色。 是了,她是个半瞎。 自慕离有记忆开始,双眼便与寻常人不同,虽生了双美目,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东西,颇有几分虚有其表,但内里无物的感觉。 这十数年过去,各种大大小小的医治法子她都试过,可却都毫无效果。 她就这么成了个半瞎,比起头发花白的老妇更甚之。 不过好在她还有双心疼她的父皇和母后,将她这身上有疾的事情隐瞒住。 现下除了她的亲近之人,其余人都不知晓这件事。 柳儿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为她挽好发,又服侍她穿好了衣服。 一袭大红的衣裙,格外热烈,格外乍眼。 因着双眼的问题,慕离很喜欢这种颇为鲜艳的颜色,在人群中很明显,一眼就能注意到。 对于她这种看不清楚的人来说,再好不过。 “准驸马今日在哪儿?” 柳儿回忆,“今日平江侯府的小侯爷在江春河畔设宴,邀了不少上京城内的贵家公子,准驸马也受邀参加了。” 慕离虽不常出宫行走,可宫外的动向她一清二楚,没别的就因为她喜欢听些闲话,用来打发时间。 她的父皇还专门将宫中的一部分暗卫拨给了她,让她能够更快地得到消息。 “好,我们现在也去参宴。”慕离一抬手,指向门口,红衣翻动,气势汹汹地就朝门外走去。 柳儿轻笑着应和,跟了上去。 * 江春河畔,此时正值春光最浓时,垂柳抽条,嫩芽新发,处处充满生机。 河畔有三三两两的少女聚在一起放着风筝,还有几个模样秀丽的女子站在湖边亭中看着远处的一座画舫,时而低声交谈,时而脸泛红晕。 那画舫有两小层,最上层有几间房供人休息,而下一层则是分成了两间房,用来设宴款待。 此时阵阵爽朗的笑声自画舫中传出,透过打开的轩窗可以看到四五个身着不俗的男子坐在一起,正聊着什么。 “洛川什么时候病了不好,非要现在病,瞧瞧今日这光景多好,可惜他看不到,羡羽啊,只能说你这弟弟没福气。” 说话的人神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