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话说间两人到了青梧院。 一块去了芳蔼处,将文书交接清楚,芳蔼仔细核对了印签,又将乐契当着她的面烧掉了。 望着那一缕跳动的火苗,云笙呐呐出了口气,朝芳蔼拜了拜道:“这三年,云笙多谢姑姑了。” 芳蔼摆摆手,“都是你自己的运道,我也没照应你多少。” 说不照应那是假话,这三年来,她多少次被人明里暗里地觊觎。阖族覆灭,身负重罪,偏又长了这样一张脸,若背后没有芳蔼为她保驾护航,她不可能好端端活到现在。 可芳蔼有自己的私心,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原本应该有个妹妹的,年少时遇上了天灾,被父亲和继母卖了去,等人找到时,被那群畜生啃得只剩下一把细骨了。 她常与云笙说:“若我那妹妹还活着,大约也和你一般大了,她也是恶月生的,能平平安安长到十二岁,可不容易呢!” 芳蔼眼皮抽了抽,将一个红漆螺钿攒金丝八宝盒推过去道:“这是你这几年寄存在我这的东西,看看东西可有少你的?” 无非就是几件首饰,云笙不用点也知道,这样的成色,从皇宫出来的芳蔼多的是。只这几件首饰倒也不值得她再冒险跑一趟,关键母亲留下的那只金镯对她来说丢不得。 乳娘临去曾再三交代她,绝对不可以遗失。 那镯子通体鎏金,雕有碧海天晴色并蒂莲,莲花上又嵌了四颗绿意滚动的宝石,颗颗拇指般大小。 她取过来,摩挲片刻,含笑戴回到洁白的腕子上,将剩下的首饰连同匣盒一起推回去道:“我自是信得住姑姑的,这几年劳您照应,这点子,便当我的心意了。” 芳蔼瞥了一眼,倒是没客气,将东西收回了内室,朝郎林道:“有劳这位小哥儿,容我和云娘最后再说几句话。” 郎林拱手道好,自去了窗下等候,却不肯离得太远,时不时朝室内望上一眼。 “我照应你,倒不是因为这个。”芳蔼示意她坐下,“只是你确定想好了日后要一直留在蒋府?”那蒋桓看着也不像是个好相与的。 云笙自然清楚这个,原本是想留在教坊慢慢筹谋,倒也不必非吊死在蒋桓身上。可她思来想去,有陆氏女这一重身份在,那梁蔚绝不肯轻易对她撩开手,与其等被东厂的人磋磨,她倒宁可选择蒋桓。 笑说道:“总归要先走出去才好。” 这便是还有其他打算了。 芳蔼也懒得多问,抬了抬眉,‘嗳’了一声道:“走便走吧!既有这样的机会,就一定好好活出个人样来。”瞥了她手上那镯子一眼,“这金镯瞧着精致,你娘眼光不错,你可要护好了。” 到了蒋府时,已近晌午。云笙被郎林引着从角门进去,待行至垂花门,他身为男子不便入内,便将云笙交给了守门的婆子。 云笙谢过他,随着那婆子一路往内院去。 前一次来蒋府,时值傍晚,光线昏暗,又是那般心境,自然没能好欣赏一下风景,今日出了坊,心情也大好,看向院中的景致时,不免多了几分打量。 她步子走得慢,领路的婆子知晓她的身份,也不急着催促,压着步子在前,每过一个景致,便好心停下来介绍。 “这园子很大,占着两路,是嘉德皇爷在世时赐给安乐郡主的宅子,如今也算是咱们大人的产业了。右路是东院,咱们大人平日里起居用,左路是西院,有个大的花园,闲来无事时表小姐带着孙公子也会来小住几日。” 安乐郡主云笙倒是知道。 蒋桓的母亲崔氏带着独子叛出蒋氏后,蒋家的人来闹过几场,想要将孩子讨回去。云笙后来也打听到,似乎是蒋家执意休妻,而崔家却只能接受和离,所以闹得很是不成样子。 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两人当年应是和离的结果。 概因这后面发生的事。 话说这嘉德皇爷在世时,一生正直清明,却犯了唯一一件糊涂事,便是醉酒宠幸了一位臣妻,这件事一直被皇室下令封死,本来随着那位臣工的加官进爵,这件事也算圆满得到了解决。 可荒唐就荒唐在后来这位臣工的妻子竟然有了身孕,而最离谱的是,这位妻子也无法分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丈夫的,还是嘉德帝的。 而后,那位被戴绿帽的臣工,实在受不住日复一日的闲言碎语,于一个深夜自缢了。 这下嘉德帝便是想做缩头乌龟也不行了,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以抚慰忠臣的名义将这臣妻生下的孩子接进了宫,养在当时的太后膝下,以义女之名封‘安乐郡主’。 当然了,那位臣工的妻子自然逃不掉一个‘殉情’的结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