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告诉我。” 她自乡下庄子来,以为只要待人谦和有礼,便能同样赢得他们的尊重,可原来不是。 那小婢子含笑推拒了她递过来的荷包,低垂着眉眼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奴婢们是仆,姑娘们都好,我们下人服侍起来才更称意不是?您留心脚下,老夫人这会儿子正在园子里弄孙为乐,咱们快点子去,您也好能早点子出府去玩耍。” 她点点头,信了那小丫头的话。 那年她只有十三岁,自小被关在山庄上,于人情世故不甚明白,不知道老人在含饴弄孙时,大多是不喜欢扫把星近身的,也不明白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善。 她被带到了一间僻静的小园中,也不知那婢子是被哪家的夫人收买了,竟在她的糕点中下了药,之后还带了一名痴儿进门。 好在她自小体质奇特,对一些药物天生有抗拒之力,并未被药晕,是以在那傻子撕扯她衣衫前遽然睁开了眼。 她那时气不过,硬拉着人闹到了老夫人跟前。 她太想求个公道了,凭什么她同样是陆家女,却不能同家人一同用膳,只能躲在逼仄的耳房同下人们一道用餐。 凭什么她日日去请安被拒之门外,凭什么她在求父亲带自己出一次府时,父亲只会冷冷同自己道:“你的身份自己心里面没数吗?为父肯留你一条性命,已然是慈悲大度了,你当谨言慎行,好自为之才是。” 她做错了什么吗?就因为她是歌姬所出,就因为她生在了五月?是恶月的生辰,折了全家的福运? 那日她所求的公道当然并没求到。 她被彻底关了起来。 那日身着兰苕缠枝葡萄褙子的夫人雍容华贵,当着老夫人面,一蹦三尺高,痛骂她这个没人要的陆家六姑娘,狐媚勾引她的宝贝嫡子。 而老夫人呢,时间太久,她说的许多话云笙已然记不太清了,大约只记得一句,“身为女子,自当守贞如一,不料竟做出同你娘一般的狐媚放荡之举,自今日起,你便在你院中禁足,无我令,再不得出。” 她后脊一塌,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原来她那么拼命地读书习字,不过从一个小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略大些的牢笼。 自此她的世界只有头顶上那四四方方一片天,除了同为庶出的二哥对她有几分怜惜,来看过她几次外,府中其他亲人自那以后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她。 她的命无人在意,以前是,现在依然是。 云笙忽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压了压眉骨道:“太晚了,奴婢还要回趟教坊,有些东西落下了。” 蒋桓也无意留她,点了点头,“映月自会暗中跟着你。” 云笙‘嗯’了一声,抬脚出了门。 - 第二日一早,云笙回到教坊,姑娘们都去了前面练功,西院寂静无声,听着不知名的鸟儿叫声,莫名有些心悸。 想着今日便要离开,眼泪竟不争气冒了出来。 三年了,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离开这里,她这一生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这一次,她发誓要彻底摆脱这样禁锢的命运。 外而外面有人敲门,她擦干净脸,起身,开开门,竟是九篆。 “何事?” 九篆笑靥浅浅,未答话却先挽起了她的手,热络道:“早先之事,姑姑已然说过我了,好妹妹,你我二人虽说往日龃龉,但毕竟同在这教坊三年,同命相连,这些争执之事,便让它随风散了吧!” 云笙不知她又打的什么主意,但总归不是好事,因笑道:“九娘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妹妹一向无有不应的,你来此若只为此事,歉意我收下了,姐姐自请便罢!” 九篆却捏着帕子捂住嘴道:“今日一早,我奉令到飞鸿居去给那孙大人贺寿,那的二楼拐角便是我所在的酒阁子,有一扇小巧的支摘窗,你猜怎么着,正对着对面时楼的一间内房。” 绣着喜鹊登梅滚边袖口内的指尖骤然一紧。 九篆觑着她的脸色,继续得意道:“那里面坐着位公子,生得好生俊美,姐姐我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谁知却见到了妹妹你,虽隔着屏风我瞧不大真,但两扇窗是对流,白日里又有风,你走后,我听到了几句他们的对话,说什么‘虽不全中,但相貌亦有八九分相像’,还有什么‘良主若泉下有知,亦可安息了’之类的,你猜我若是将此事告知了姬大人,再由姬大人报给梁公公,他老人家会怎么做?” 云笙敛眸,“你想报与姬大人什么?” 九篆嗤道:“不良者,妹妹没听过吗?姐姐我可听过的。” 不良者的掌舵者便是良主。 云笙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