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的兄长。
左盈却走上来,“让我看看身上的伤口。”
乐姝再次摇头:“不行。”
她转过身去,被左盈用力握住手给拨过身来,她心中耻辱翻涌,正欲开口再次强硬地拒绝,左盈已道:“我不是想你那些伤痕,只是想问一问,你还疼不疼,或许我可以为你上些药。”
乐姝目光定住,全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说。
左盈低下头,呼吸洒在她脖颈上,修长的指尖拨开她身前衣襟,轻柔地犹如在抚摸什么易碎之物。
乐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裙裾,他目光温柔,描摹着那些伤口,柔声道:“小时候,你贪玩受伤,总是由我为你上药,你都忘了吗?”
乐姝的眸子忽然泛起湿意,看着面前这个人。青年一袭白衣似雪,如巍峨之高山,比起少年时多了许多内敛沉稳之气。
他关心她,问她疼不疼,不是因为她受了屈辱对待而对她生出同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疼惜她怜爱她,一如从前那般。
乐姝忘记不了,在齐宫那一日,听到宫人禀告说他的兄长前来时,她的心如何震颤,被海潮般的情绪拍打淹没。
无人知晓,她看到他第一眼,喃喃唤了一句“哥哥”,里面含着多少压抑的情绪。
她暗无天光的日子,好像终于洒进来一道光。
所以后来他请求她说服齐王帮助祁宴,她没有丝毫犹豫,一口便应下。
她眼前浮起一片水雾,轻声道:“可你帮我上药,大王随时可能回来。”
左盈的掌心将她的五指根根包住,声音轻柔:“晋王设宴,齐王同饮,一时半回不来,我可以好好为你的伤口上药。”
乐姝凝望着他,那双沉稳从容的眸子里,藏着不知多少年隐忍的情绪。
他们重逢已有数月,可今日是第一次贴得如此近。
乐姝紧贴着他滚烫的身躯,心剧烈跳动起来,在他注视下,抬手搭上自己的裙带。
烛光从四面八方覆打在她的身上,帐篷外是来来往往的士兵,而她全身绫罗绸缎慢慢落在脚边。
她心头震颤着,牵起左盈的手,悬在空中半晌,像是终是慢慢抚上自己的身子。
她感觉到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上,好似有一股暖流流过,慢慢填补浇灌了那些创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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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日的谈判后,这一次的四国的会盟,各方终于达成一致:齐魏两国俱出兵马粮草,与晋国联军。
四国首领歃血为盟,这般重大的场合,卫蓁以公主的身份原本是无资格参与。但那日她命令侍卫斩杀楚国大臣的血腥场面历历在目,今日她依旧在那护卫的陪同下走上高台,四下鸦雀无声,无人敢多说一句,只看着她立在高台上,与那几位君王一同起誓。
会盟结束后,诸王在此地分别,各自启程回国,开始准备出兵一事。
卫蓁的仪仗回到国都那一日,卫凌带着百官到宫门口迎接。
回殿的路上,卫凌问道:“此行是否顺利?”
卫蓁点头:“极其顺利,无人刁难我。”
可卫凌心知,虽说得极其简单,只怕会盟也是暗潮汹涌。
卫蓁一回到王殿,就将会盟的情况告知魏王。
卫蓁握住魏王的手,“祁宴未死,姬渊尚不知晓此事,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击溃祁宴剩下的残兵。女儿想助祁宴,还望父王答应。”
魏王的看着长跪于榻前的女儿,她虽格外乖顺,却骨子里仍有执拗的一面。从回到魏国的一刻起,她便没有放弃过帮助祁宴的念头。
但这是战争,成王败寇,谁也不能确保她选择的一边,最后便能取得胜利。
“女儿想要试一试。”
她倾身,目中一片灿亮,长发如光滑的绸缎铺在身后:“魏国搏一把才能从中谋利。魏国能从西北一隅的小国,成为如今强盛的大国,便是历代先王不安于蜷缩一角,用双手拼搏出来的,不是吗?”
魏王微微一笑:“是这样的。”
魏王很干脆地应下:“央央,你若是想试便试吧。”
他握紧女儿的手,看着女儿眼中泛起激动之色。
她的确记住了她先前的教诲,为君者,不能因为惧怕失败,便从不开始。
他相信她能做的很好。
十一月初,魏国开始调集兵马粮草。
十一月中旬,姬渊发信,询问魏国是否已安排好兵马与粮草准备入晋。卫蓁未曾回复,她在等祁宴的信,等齐王加入他们这一方。然而齐王迟迟未曾表态,局势突然间门有些晦暗不明。
不久,天空开始飘雪,卫蓁以时节入冬,将士不便出征为由,再次拒绝姬渊出兵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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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
前线发来的密报,被送到齐王的案前。
“大王,祁宴的残兵又失了几座城池。”左盈双手呈上密报。
齐王姜玘(qi)抬起头,问道:“当真?”
“是,此前祁宴来信,声称自己假死,会战略性放弃几座城池,令晋王就此放下戒备,如今他兵马的确后退了不少,撤退的路线,确如他之前信中写的一样。”
齐王接过信,一目十行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