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与同伴往高台下走去。
她们沿着楼梯来到底楼房间,不久后,却听外头人呼喊道:“着火了!”
众人从鸾台中奔出来,那林子起火,被狂风一吹,火光滔天一般,顷刻往鸾台上窜来。
那最近的的湖泊离鸾台也得百米,宫人们若想挑水救火,无异于杯水车薪。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迅速沿着鸾台向两周蔓延,他们唯一的选择便只有舍弃鸾台。
“魏公主还在鸾台上,快将公主带下来!”
侍卫们快步登上鸾台,用力踹开殿门。立在窗边的少女回过身来。
“公主快随我们走!”
卫蓁被几人围着快步走下高台。
今日北风极大,卫蓁方才将火折子丢掷下去,耐心等了不过片刻,那灌木中飞快窜起的火苗便一点点变大。
士兵扶着卫蓁上马,当中的长官沉着声道:“鸾台附近不能久留,我们会先送公主入宫,也望公主路上莫要动一些无用的心思妄图离开,我们有两队士兵专门护送您。”
卫蓁微微一笑,她的目的本就不是趁乱逃开,而是为了能见姬渊一面。
出了林子,一路驰骋,快到城门口时,天空阴沉飘下细雨。他们遇到晋王的仪仗队伍。
士兵催促她走小道,卫蓁道:“等等。”
她勒绳下马,道路两侧的百姓纷纷低下身去,卫蓁心一坠,也随着众人跪地。
百姓不舍晋王,喃唱行军歌谣送别,自发跟随在后。
晋王王年少即位,晋国在其治下一跃成为诸侯之首,百姓安居乐业,谥号为“武”,这一生峥嵘就这样概括。
卫蓁许久之后才从泥泞的地上起身来,听到百姓口中议论。
哗啦啦,雨水从天而降。身边人道“公主,快入宫吧。”
卫蓁长吸一口冷气,翻身上马。
他们一行人进了晋宫,宫人将卫蓁带到姬渊的宫殿,不多时,宫人捧着托盘送上干净的衣裙:“今日殿下要去京郊外王陵,估摸着傍晚时分才会回来。公主先换件衣服等等吧。”
卫轻声道:“帮我拿一蒲团来吧。”
宦官一愣,卫蓁道:“今日大王下葬,此前我未曾为他守灵,今日便为大王再跪一会。”
少女面容素白如玉,眼神噙着哀伤,宦官见状,道了一声“喏”,不动声色退出去。
天色暗沉,雨水不绝地落下,卫蓁朝着南方王陵的方向跪拜,她的心在一片喧嚣的雨水慢慢沉静下去。
傍晚时分,殿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卫蓁缓缓睁开眼,看到宫人将伞收起,高大男子从殿外走进来。
宦官走上前去,拿着棉巾为他擦水,姬渊回头,俯眼看着跪坐在蒲团上的少女,温声问道:“鸾台失火,公主可曾受伤?”
卫蓁抬起头来,笑道:“殿下将我关押在鸾台中,不许我走出鸾台一步,却又在我遇上危险时露出关切之色,究竟是因为真的担忧我,还是因为我身份是魏公主而担忧?”
姬渊擦干净下颌的水珠,眸光深邃:“公主在意这个?我关心你与关心魏公主又有何区别,论迹不论心,归根到底都在关心你这个人罢了。”
卫蓁的目光落在姬渊手中那只蛇形的戒指上,柔声道:“论迹不论心?可若是不细思对方的心,万一遇上一只毒蛇,指不定会在背后咬我一口,我又该如何应对?”
姬渊轻轻一笑,抬步走到暖炉边,将手放在暖炉上烤火。
大殿内安静下来,只余下炭火烧烤噼啪声,许久之后,才响起他轻轻的声音:“在没遇到你前,我曾想过很多次,我未婚妻是何模样。”
姬渊一身白衣如雪,神色平静,幽幽火光倒映在他面容上:“很小的时候,我便知晓我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两国相隔颇远,我只能从旁人口中知过她的只言片语,在那时甚至动过心思,想去魏国偷偷看她一眼,看看她长得是何模样,看看是否好看,性格又是如何。”
卫蓁一怔。
姬渊转过头来:“后来,我听说魏公主身子不好,在魏国也不常露面,需要日日服药,我便开始翻阅医经,试着学一些医书,想着其实无论你是何模样,好看与否,身子如何,日后你嫁来晋国便是我的妻子,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魏王数次拖延你我的婚事,我也可以等,你我的那道婚书,这些年我打开了无数回,只是如何也料不到,我的未婚妻,似乎早就心有所属。”
雨水顺着姬渊眉骨滑下,他丝毫未动,眯眼看着火盆中不断被火焰吞噬的炭火,“那日在边境,我看公主策马要去的方向是魏国,待等孝期一过,我们成亲之后,我可以陪你一同去魏国……”
“短短几日,殿下既要忙着晋国政务,又要成亲事宜,还要抽出手对付南方九殿下的兵马,殿下应付过来吗?”卫蓁轻声问。
姬渊淡淡一笑:“可魏国局势复杂,我更害怕公主一个人前去应付不来。魏王膝下无子,如今身染重病,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公主今日火烧鸾台,空手去魏国,在魏国公室眼中,不过是一个流落在外多年回魏国的外来之人,我若是向魏国施压,他们中有些人,定然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