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他声音低低的:“你的眼睛本就漂亮,眼睛以下覆着面纱并不要紧,到时候将人的注意力都吸于你眼睛之上便可,自无人会在意你面纱下的容貌。”
少年风流秀美的眸子下俯,视线落在她面颊上。
卫蓁与他四目相对,脸颊莫名一烫,轻声道:“好。”
少女手抚了抚面帘,看向一旁的铜镜,面帘散发盈盈清光,衬着她一双眼睛越发明丽灵动。
卫蓁道:“我还有些担心,今日在车上,风吹起面帘,当时有不少人看去了我的右脸……”
她转首道:“今日宫宴,少将军陪我一同参加吗?”
他一路陪伴了她这么久,若没他在,她根本不能安心。
祁宴挑了挑眉看着她。卫蓁被看得侧过脸,却与他的视线在镜中对望。
窗外树影摇落在他身上,良久,他勾唇道:“好啊。”
在傍晚时分,卫蓁沐浴梳妆完后,前往宴客的殿舍。
卫蓁走在长廊上,看着道路尽头的那间宫殿,对使臣道:“前头那间殿舍便是宴客厅?”
“是,今日是小宴,晋王不在,参加的都是些王孙公主,此外还有在宫中陪读的贵族郎君女郎,公主与他们日后是要朝夕相处的,提前熟悉熟悉也好。”
宴客厅内,众宾客早就来到,坐在各自的座位之后,正相互交谈着。
“诸位殿下早先时候去迎和亲公主,那楚国来的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并无传闻中那般绝色,只一双眼睛稍微出挑点,身段也算婀娜,余下面容实在难以入眼,一侧皮肤如龟裂的河床,其貌不扬。”
“这般容貌,怎还其貌不扬,已是丑陋至极!”
姬瑛坐在右侧,并未参与众人的交谈,听得身边人询问:“阿瑛,七哥今日可来宴席?”
他口中七哥,正是姬瑛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七殿下姬渊。
姬瑛望着手上蔻丹,懒慢道:“祖父把七哥留下来询问政务,无空前来赴什么宴席。”
晋国强势,天下诸国臣服,莫不想送各自的女儿来绛都,晋国宫中来的和亲公主可不止一个,譬如坐在她后头的齐国公主、郑国公主、此外还有一些领地首领送来女儿。
不过论国力,楚国确实是余下诸国中最强大的一个。
所以宫中才会对楚公主格外优待。
“阿瑛,你当时与楚公主靠得最近,她容貌到底如何?”
姬瑛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勉强入目,没有他们说的那等丑陋不堪。”
晋王膝下活着成人的孙女相比孙子要少许多,姬瑛在一众公主中更为受宠,便也养成一副矜傲脾性。
今日若非那祁家郎君也要出席,姬瑛自是懒得赴这等筵席。
正说着的时候,殿外传来通报声,道是楚太子与楚公主到了。
殿内人都停下交谈声,皆转头看向门口。
傍晚柔丽的晚霞,照着花丛错落的花影,也照着来人曳地的长裙。
女郎才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面戴珠玉面帘,那一双眼睛生得明澈,在周遭珠玉映衬下,非但不黯然失色,反倒让宝石完完全全成了陪衬。
明丽璀璨间,流光溢彩。
叫人都忘记了她脸上还覆着一层面纱的事实。
更别提,其身前与身后位郎君,皆是出挑之色,当中最俊美的那人,真如芝兰玉树一般皎皎不凡,通身流着贵气,这满殿晋国王室王孙,竟无一能比过她。
四人于左边宾客席落座,楚太子坐于最前方,卫蓁坐于第二的位次。
祁宴坐于她右侧。至于卫凌,则执意坐在卫蓁后面。
“太子与公主远道而来,我等也是有失远迎。这盏酒,我代身后诸位王孙先饮。”
卫蓁翻阅过晋国王孙的画册,再看着面前人,一下就和画像上人对上了。
敬酒的郎君名唤姬汜,是晋王膝下尚未娶亲的王孙中最大的一个,因年纪最长,朝中拥护者众多,若按照长幼顺序,是极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一个。
姬汜撩袍坐下,忽问道:“不知公主为何戴面纱遮面?”
卫蓁如实回答:“在来国都路上时,被传上了红疹恶疾,脸颊边正在敷药,故而暂时不能以真容示人。”
“红疹恶疾?”
殿中人对此也略有耳闻:“此病能治?我怎听说凡染上此病者,哪怕治愈好,脸上也会永留疮疤,容貌再难恢复如前。”
卫蓁微笑:“医工也在尽力为我医治。”
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卫蓁话不敢说得太满。
只是此言一落,殿内气氛便有些微妙了。
“尽力治好”,那便是有可能治不好……众人目光复杂。
不多时,宴席开动,侍女进入大殿,为贵族们端上菜肴。
当中仍有王孙,仍未移开落在卫蓁身上的视线,借着侍女送膳食期间,也正大光明打量起来,便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定睛一看,乃是楚公主身后华服少年。
对方幽暗的眼神,如锋利的刀斧,似乎要洞穿自己的发肤。
那王孙被看后背发凉,顿时收回目光,而后从仆从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