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弈谈笑,枯燥的旅途也不那么无聊了,不过月余,郭嘉等人赶到了广宗。众人都跟在波才身后,唯他马首是瞻,只见他率领众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城,直奔城中最大的酒楼。 “伙计,我是唐掌柜的友人,长途跋涉,来到此地,又累又乏,因囊中羞涩,只盼到他家中歇歇脚,讨碗水喝。”说罢递了点碎银过去。 伙计一边嘟囔着,“最近怎么来找掌柜的人这么多?”一边飞快的将手里的碎银清点了一遍,不耐烦道,“出门左转,走到头南面第三户便是。” 波才却没有直奔目的地,而是带着众人在城中兜了几圈,又确认没有被人跟踪,才进了院门,门口早有两个一身短打的小伙子,把他们一行人迎了进去。 波才爽朗的笑起来:“王二,张三,又是你们俩等我啊?大贤良师得空否?”“回渠帅,师父正在厅堂等您。”“好好好,我这便去。” 一行人鱼贯而行进了正堂,堂中烟雾缭绕,隐约见到中央置着一个不小的铜鼎,一个道人装束的人面对铜鼎盘膝而坐,背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道人没有回头,“波贤弟来了,甚好,你此次有宝献上,我已知悉,你先到后堂歇息。李平与戏玄留下,其余人均出去吧。”波才显然对张角的做派有些了解,道了声诺,率众出门了。 郭嘉两人上前为礼,“见过大贤良师。”“你二人非我同道,不知来此意欲何为?”郭嘉虽猜测身份会被识破,却没想到这般迅速,不由得愣了一瞬,却听戏志才清冷的声音响起, “道友谬也,天下道者俱一家,殊途同归,何来不同道之言?”“这位小友倒是伶牙俐齿,既是同道,不知是在何方道观修行?”“心中有道,何处不能修行?心中无道,强求亦是无缘。” 张角转过身来,拱手笑道:“好一个强求亦是无缘,竟是贫道看走眼了,原来当真是同道,不知道友为何而来?”戏志才拱手回礼郑重道:“为天下黎庶而来,如今运在甲子。不知道友可还记得当年初心?” 张角没有惊讶,平静道:“敢问道友师承何人?”戏志才摇了摇手,“不可说,不可说。”“如此恐怕道友需多留些时日。” “也可。今次波渠帅所献帛书本是我一位友人的,不知道友可否将此物归还与我?”张角答:“既然道友开口,并非不可,然要等我看过再做区处。”“那是自然。” “两位就住左起那间卧房吧,有什么需要可寻小徒唐周帮忙。”戏志才与郭嘉称谢离开,进了卧房歇息。 戏志才显然心情极好,笑眯眯的问:“奉孝不好奇?”郭嘉回应道:“志才若想说,自然会告知嘉其中之关窍,反之亦然,嘉又何必再问。”戏志才笑骂,“你这鬼精灵,我若是不说清楚,你也不会安心。”“愿闻其详。” “我曾偶遇山中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其人自称南华。适才那位大贤良师张角,就是他的弟子。他曾授我奇门遁甲之术,却要我替他做一件事。” “竟有这等奇遇,不知是何事?”“即今日之言。我回忆当时南华所言今日场景对答竟是分毫不差,此人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若如此说,莫非是神仙?”戏志才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叩门声,忙前去察看。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看打扮,不像道徒,倒像个生意人,脸上也是堆着客套的笑容。 “两位贵客,唐周来迟,招待不周,还望恕罪。”“原来是唐真人,我二人冒昧来此,叨扰了。” 唐周一面笑着一面道:“两位说哪里话来,这般见外。什么真人不真人的,我实是当不起。师尊的弟子里,数我最不成器,只在外街开个酒肆,做些迎来送往的杂事,人人都叫我唐掌柜。师尊命我安排些酒菜,招待两位。” 不一会就有人送了酒菜进来,三人吃罢,唐周便告辞了。 郭嘉喝了些酒,醉醺醺的睡下了。待郭嘉醒转之时,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咦,志才去哪了?”郭嘉披上外衣,出门察看,忽听得屋后有人声,就屏息静气,悄悄过去看看。 “此事一成,天下大乱,君乃首功。”“都是您的谋划,属下不敢居功。”郭嘉暗道:是志才的声音?却不知他在与何人说话? 借着明亮的月光,郭嘉望见戏志才站在院子中央,依然是白日的装束,他脚下跪着一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那人始终没有抬头,郭嘉没有看到他的脸。 只听戏志才道:“适才所言,你都记下了?”“属下晓得。”“重复一遍。”“……洛阳…甲子…除掉马元义……”那黑衣人说的声音极低,郭嘉隐约听到这几个字眼,怕被戏志才察觉,不敢逗留太久,匆匆回房假寐。 过了一炷香时间,戏志才才回来。“奉孝可醒来了?”戏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