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暗流,宁愿跑出去游山玩水遇劫匪。 “公主殿下。”崔折澜无奈道:“您还在这,让臣去哪啊。” 孟娴这才想起,大召朝皇子皇女皆不得离京,就连所谓的亲王封地也不过是虚封。 她叹了口气,心想难道就要困在这块小地方了吗。 “他会同意的吧?” 孟娴猜测:“先帝钦点的两个辅政角色都识趣退场,他大权独揽再无任何风险,终于能满意了。” “未必。”崔折澜神色复杂。 孟娴一脸空白,觉得不合理,又想到以崔折澜的聪慧,所猜测之事从未错过。 不禁困惑道:“那他还想要什么啊?” 崔折澜表情复杂:“估计是…要我仰望拜服,同时甘心受辱,还要为他披肝沥胆。” “……”孟娴无语,诚恳道:“听起来真的很幼稚。” “还有你。” 崔折澜叹气道:“他依赖又忌惮你,既想你站在他身后,又想你跪在他脚边。” 想起那日选妃后的对话,孟娴惊叹于崔折澜对于人心的敏锐洞察,怪不得能在这吃人的朝堂活到现在。 叹了口气,孟娴感慨:“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李元芑所求的都是矛盾之事。” 崔折澜轻笑出声,伸手握住她。 二人并排躺在檐下躺椅上,微风徐徐,暖阳昭昭。 *** 宫内,御书房。 一道折子被狠狠扔下去,李元芑面色阴沉:“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吏部侍郎谢渊小心捡起,与身旁几位大人一起翻看。 他的女儿谢茹晚是入宫贵女,年方十八,举止端淑,很得淑太妃喜爱,谢渊如今是坚定的皇党,甚得宠信,常与右相和各部尚书共同参与御书房议事。 折子不长,很快就被看完,禀的是崔折澜受伤意外损一目,无力承担大任,自请降职。 户部尚书陈园礼是个性情圆滑、惯爱讨巧的人,堆着笑:“陛下亲政已久,崔大人自愧于浅薄寡助,也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朝臣们都看在眼里,短短半年时间,那位先帝时期简在帝心的崔大人迅速失势,甚至被排挤出了御书房议事。 李元芑眯着眼不应,面色不虞。 谢渊忙接话找补:“毕竟是先帝钦封,半年就下了未免难看,崔相这是叫陛下难做呢。” “余老怎么看?”李元芑问。 余守中亦是先帝所命,在崔折澜晋升后擢为右相,原属翰林院,一心治学,门生无数,是天下文人典范,亦是三朝老臣。 这位著名的直臣拢着手,神色淡淡:“崔大人敢于急流勇退,老朽……” 陈园礼倒吸口气,悄摸摸的拽了拽他这位老师,接话道:“右相的意思是,崔大人已表明了谦逊的态度,为人臣子的,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余守中瞪着眼,在陈园礼恳切的目光中压下了脾气,到底没反驳。 “降是不能降的,不但不能降,还要加。” 李元芑嘴角噙着笑,扔下另一道折子,“既受了伤便好好养养。让他去江南散散心,顺道收些粮上来吧,西北大军可还等着呢。” “这…”陈园礼捡起折子,看的愣了。 江南湿热,稻谷一年两熟,如今倒正是收的时候,只是这折子上分明写的是遭了水患…… 凑过来看的几位大臣一时都静了,片刻后,谢渊开口:“陛下仁爱,如此甚好。” 李元芑挥挥手,众臣告退。 出了门,余守中面色冷硬率先向外走。陈园礼与诸位同僚赔笑几句,赶忙追上。 “老师!您这又是何必?” 他快走几步扒着陈园礼的袖子,叹道:“如今可不比……时候,这也不是翰林院啊。” “有什么好避讳的,不就是比不得先帝?” 余守中甩开那只手,怒道:“先帝何等眼光,亲选了崔折澜与安娴公主相互牵制,共同辅政,半年间全心辅佐,佳政频出,如今竟……” “哎哟喂!老师啊……” 陈园礼看看左右,御书房乃重地,侍婢各居其位守在近处,外头并无宫人行走,他松了口气,拉住余守中往小径上避了避。 劝道:“您也说了今上比不得先帝,先帝在时您再怎么直言也不会怪罪,如今需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为政之要,惟在得人。崔折澜也是先帝时的重臣,清正廉明之人要杀,反任用些奸猾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