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真是糊涂,顾老侯爷的长明灯也供在普济寺里,顾修远高中探花,崔老夫人必定要带着他来给老侯爷报喜的。只是居然这么巧,竟叫他们撞在了同一天。 正胡思乱想间,周嬷嬷在外头回禀,说是前头马车的主人家深感过意不去,命下人送来一盒糕点略表歉意。遇到这样的事谁也不想,陆氏又素来良善,便让人接过糕点,反回了一盒自家制的果脯交给那人。 又等了一会,眼看天要擦黑,陆氏也焦急起来。这时却听车外传来一个极年轻的少年男子声音:“晚生顾修远,求见夫人。” 江妍听得心里一跳,两手情不自禁攥在一起,把帕子都攥得不成样子。陆氏心中也是一顿,这顾修远不就是婆婆一心相中的孙女婿顾探花吗?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但人家彬彬有礼地求见,她不见也不合适。虽说是外男,但陆氏已经年过三十,顾修远却才只是个少年,倒不必忌讳这许多。陆氏便撩开自己这一侧的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躬身站在车外,穿一身石青色圆领襴衫,长身玉立,俊眉修目,真如芝兰玉树一般。 顾修远见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梳着简单的圆髻,头上只插了两三根素净的银钗,气质不俗,容颜却略显憔悴,便知是这家的主母了,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陆氏颔首,温婉道:“不知小公子有何指教?” 顾修远再施一礼:“晚生的马车坏了,堵在路上,耽搁了夫人回城,深感歉意。” 陆氏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也是想不到的,却不知你家马车何时能够修好?” 顾修远抿唇,面上显出极不好意思的神情来:“正是不知何时才能修好,晚生万不得已,才来向夫人求助。家中祖母年事已高,在车里困着也不是办法。若让家里人再赶辆车过来,一来一回又要耽搁好几个时辰。且山里夜凉,恐祖母不能承受。” 他抬眼,露出唇红齿白的一张脸来:“不知夫人可否帮忙,送我祖母一程?” 陆氏实不想和顾家有什么瓜葛,但人家言辞殷切,说的也是实情,实在不好直接拒绝。 她回头望了一眼女儿,见女儿目露惊惶,向她摇了摇头,以为女儿是不好意思见外男,便歉然道:“我自是愿意帮忙,只是车上还有我的女儿,不大方便带着公子同行。” 顾修远立刻道:“那是自然,只要我祖母一人上车即可。我是骑马来的,一会在旁护卫你们就好。” 陆氏只得勉强答应。 不一会,顾修远扶了个穿宝蓝色妆花缎衣,头戴银累丝挑心,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过来。陆氏连忙打起帘子,周嬷嬷等人帮忙掺了顾太夫人上车。 帘子一起一落之间,顾修远瞥见车里坐了个梳双鬟的女孩,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件秋香色百褶月华裙,娇娇怯怯地藏在角落里,竟是刚才在禅院里遇见的那个绝色少女。 他不动声色下了马车。前边几个顾府的护卫已经合力把马车挪到一旁,腾出路来。顾修远翻身上马,护卫着江家的马车往城中赶去。 马车里,陆氏把顾太夫人让到主位上坐下,她和江铮坐在一边,江妍坐在另一边。顾太夫人虽是坐在别人的马车上,但气度高雅,并不局促。反倒是陆氏坐卧难安,因着两家前阵子的误会,既不好主动攀交,又不好将客人冷落在一旁不理不睬。 正纠结要不要说些什么,却听顾太夫人讶异道:“老身今日在禅院里遇到的,正是姑娘吧?” 江妍垂眸,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氏虽不解女儿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为着礼数也只好遮掩道:“这是妾身的女儿,有些腼腆怕人。” 顾太夫人颔首,不以为意:“闺阁女儿少见外人,矜持些也是应当的。” 又主动问道:“不知夫人是哪一家的贵眷,今日承蒙相助,来日要登门谢过才是。” 陆氏忙道:“举手之劳,实不敢当。”却并不提自己的来历。 顾太夫人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垂头静坐的江妍,又对陆氏说道:“烦劳夫人将我送到朱雀巷顾府,门口有两个大狮子的就是了。” 陆氏这时再要装傻就装不下去了。朱雀巷毗邻皇城,住的都是高官勋贵之家,人家又自称姓顾,试问满朝文武除了永安侯顾家还有哪一家呢? 陆氏讪讪笑着:“原是永安侯府的太夫人,妾身失礼了。” 顾太夫人再问:“看夫人的气派,也当出自官宦人家,却不知尊夫是朝中的哪一位啊?” 陆氏只好赧然道:“妾身是忠武伯爵府江家三房的,先夫五年前就过世了。”又指着江妍和江铮,“这是妾身的一双儿女。” 太夫人一听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