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四姑娘不见了!” 翌日一早,因着小丫鬟慌慌张张的一句禀告,文国公府老太君的松鹤堂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周老太君急得险些晕厥过去,扶着长媳文国公夫人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跪在堂中、身抖如筛糠的小丫鬟问道:“你再说一遍,谁、谁不见了?” 小丫鬟跪伏在地,颤抖着声音道,“是、是四姑娘。昨日四姑娘去兰馨苑给三姑娘送嫁,回到桃蕊阁以后就闭门歇下了,晚饭也不曾用,直到今早奴婢去唤姑娘起床洗漱时,才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叫一个人也没有?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啊?”周老太君拄着拐在地上连敲数下,语气又气又急。 一旁柳氏却只蹙了蹙眉,看向周老太君道:“母亲切莫动怒,云浅性子不定,许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也不一定。” 柳氏的语气淡漠得教老太君生恼,可偏话里又有几分道理,当即吩咐人去门上询问,是否有见着四姑娘何时出门的。 文国公夫人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神情犹疑,便开口问道:“你可还有何隐瞒?” 小丫鬟先是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几位主子的脸色,才吞吞吐吐道,“四姑娘不可能是偷溜出去玩的,奴婢查看了屋内,姑娘的钱袋子还在妆台上,便连这几日姑娘爱穿出门的斗篷与兜帽都在屋里……况且奴婢还发现,姑娘屋内床铺昨儿根本就没人睡过。”铺盖整齐,没有半点儿杂乱痕迹,甚至连她昨早上铺在床上隔尘毯都不曾挪过位置。 听了小丫鬟的话,便是柳氏也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正在这时,先头打发出去问话的仆妇也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 “大门后门并几个侧门上的小厮都问过了,这几日都没人见着四姑娘出过门。” 好好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周老太君这下当真急得厥了过去,文国公夫人一边吩咐人赶紧去请大夫,一边与柳氏一起扶着老太君入内躺下,待大夫过府诊看过,又开了药方,一切都安置妥当以后,方看向守在一侧的柳氏,蹙眉问道:“这般时候了,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云浅?” 文国公夫人实在不明白,周云浅认祖归宗以前,这柳氏还日日在小佛堂里为下落不明的亲女祈福祷告,可人真的回来了,她又半点儿不上心,总是端着一副冷淡的姿态。若柳氏性情使然也就罢了,可偏生她对着周婉玉一个养女倒是掏心掏肺,事事关心,便连亲女的姻缘都能舍了出去。眼下周云浅平白无故不见了踪影,府里人人担忧,只柳氏这个亲娘却能安坐暖室,这教素来不爱插手二房事的文国公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氏提帕掩唇,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府里守卫森严,她既没出门,想来是躲在哪里玩耍也是可能的,又有何可担心的。”说着,看了一眼榻上已然安睡了的老太君,柳氏站起身来,对着文国公夫人福了福身子,“我身子略感不适,便先回去了。” 看着柳氏瘦弱的身影渐渐行远,文国公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怎么竟养成了一副糊涂性子!” 伺候在侧的王嬷嬷这时走上前,低声道:“常言道,生不如养,四姑娘到底不是二夫人亲自养大的,二夫人冷淡些也情有可原。只是……”王嬷嬷语气里添了几分担忧,“老奴瞧着四姑娘乖巧,可不是会故意躲起来吓唬人的。” 王嬷嬷是文国公夫人的陪嫁,主仆情分深厚,因此说话并无许多顾忌,这会儿便道:“二房和武成王府的亲事原该是四姑娘的,昨儿王府娶亲排场盛大,四姑娘莫非心中不豫,所以才……” “不会。”文国公夫人断然道,“那丫头虽流落在外多年,吃了不少苦头,但言行却仿佛得人教导过一般,不似……那般拎不清轻重。这些日子府里替周婉玉备嫁王府忙得热火朝天,那丫头何曾红过眼?” 王嬷嬷不由道,“夫人的意思是?” 文国公夫人揉了揉眉心,“怕只怕昨日府中热闹,护卫上出了纰漏。”见王嬷嬷陡然变了脸色,文国公夫人冲她摇摇头,主仆二人一路行至松鹤堂外,文国公夫人方吩咐王嬷嬷道,“此事不宜声张,只叫李管事去寻了国公爷,请国公爷安排人手暗地里查寻。”女儿家失踪,闹得大了,可是要损毁名声的。文国公夫人既对隔房的侄女儿有几分心疼,也怕事情传扬出去,会带累自己女儿的清名。 王嬷嬷点头应下,似想起什么,又开口问道:“这事儿可要知会四少爷一声?”四少爷周云深,恰是云浅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柳氏的次子。 “算了,云深性子急躁,且不必与他说,免得闹出事端来。” 王嬷嬷“哎”了一声,立即转身差人去办了,待折回来见到文国公夫人满面愁色时,不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