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蓝色的天幕下,笼着数片青白的云层,半拱的长虹从水面浮起,隐入白云之后。 数只飞鸟悬停在岸边树梢之上,斜落而下的长虹霞光映入眉眼。 虞秋烟卷曲的睫毛之下凝结着数点泪痕,酡红的面颊染上了山水的柔色。 他们或许也像那两只互相依偎的小鸟,交颈依偎着避雨,短暂地在此停歇。 章启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上的泪痕。 虞秋烟蓦然被惊醒,张眸望着他。 很快又垂下眸去。 虞秋烟推开章启,起身,钻出了拱桥之外,伸了伸手,舒展了一下筋骨,才道:“终于晴了!” 远处的山在一场雨后愈发青翠欲滴,长虹饮涧,似真似幻。 虞秋烟只看了一眼,不禁感叹道:“不枉我等了一场雨停。” 章启的视线从天际长虹缓缓落在虞秋烟身上,点了点头:“是,很美!” 察觉出他的视线,迟到的羞愧涌上心头,虞秋烟微微抿了唇,当即就想走。 “可惜不能与公子共赏美景了,今日多谢公子,我的丫鬟还在前方等着我,我先行一步。 ” 章启的视线不动声色扫过起伏的山势,点了点头。 虞秋烟轻嘘,幸好他没有追问,不然自己一时还真想不清如何应对。 “那,公子,日后有缘再见。”这时,她又有些庆幸章启戴着面具了。 她摆摆手和章启作别,提起裙裾往远处行去。 虞秋烟一路抿着嘴,面上愈发红艳,直到远远走出了泠水河的范围,钻进了集市巷陌之中,才抱着脸,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时近黄昏,章台街附近反倒热闹了起来,秦楼楚馆彩袖罗裙,迎来送往。 虞秋烟挤过人群,快步穿行而过。 却惊觉路边行人,有不少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强自镇定,愈发加快了步子,待转进了僻静之处,才伸手扶了扶发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观了观。 除了眼尾有些红,其余的倒无不妥,这才稍稍放下心。 “躲掉了……”她喃声道。 “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 虞秋烟脊背僵直,僵硬地偏头。 果然对上一张丰神骨秀的脸。 他长长的眼上微微压着一道浅浅的褶,眼眸清澈,毫不避讳。 章启手上托着伞,长身玉立,最紧要的是他竟然还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 虞秋烟抿着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欲言又止。 “在躲本王?”他微微矮下身,凑近问。 他气息低沉,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奇怪。 按理说,虞秋烟不应该在章启戴着面具时与他那般亲近,毕竟启言和章启,尽管是一个人,但却相隔着不同的记忆。 方才在那角落一隅天地间所发生之事有些脱离掌控,她不该那样随意且任性。 这一次,她可没有饮酒,就算饮了酒,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人啊。 更何况在章启的眼中,只怕还以为她虞秋烟是那等随性之人。 虞秋烟莫名有些心虚,小心地观察着章启的脸色。 ——他还真是波澜不惊。 章启见她转着眼珠不说话,低声凑近问:“怎么了?本王脸上有东西?” 虞秋烟见他问得认真,面上不觉发红,摇了摇头:“没有...王爷怎么来了?” “是来寻你的,下雨了,你没有带伞。”章启扬了扬手,定眸道,“你方才是在躲本王吗?” 虞秋烟眯着眼看过去,不得不说他这“不知情”装得太好了。 “怎么敢劳驾王爷亲自送伞。”她客气道。 “不劳驾。” 她喁哝道:“只是现在雨都停了。王爷来晚了罢。” 她的语气中隐约含着几分嗔怪。 泛红的眼尾上翘着看过来时,带着浑然不自知的妩媚。 玉兔成了精,撩拨完人,发现一丁点儿动静就会跑。 原本以为她是要装作不记得的,却没想到她连将计就计都演得不像。 这会儿又跃跃欲试地想要拆穿他。 虞秋烟眼帘微掀,含着几分无辜:“王爷方才在哪?现在才过来,也没什么用了。” “四处都找遍了也没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