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内新雪簌簌,甬路上的积雪被人扫去又浅浅覆上一层。 拐过甬路,不远处的腊梅树下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小小姐,你跑慢点,乖乖去上课,听先生的话,再莫顽皮。” 跑累了,虞满宵才娇声娇气道:“父亲说要上街给我卖糖葫芦,怎么还不回来啊?” “小祖宗,你可真会使唤人,老爷上朝呢,哪得空买甚么糖葫芦。”紫云掏出帕子擦了擦虞满宵脸上蹭的灰,擦完继续道:“一会子先生就来了,再莫乱跑了。” 小姑娘望着垂廊门洞外:“爹爹说了会买的,我等爹爹回来再去先生那。” 看着远处这一幕,赏云撇了撇嘴:“老爷真是宠她,上朝都还记得买糖葫芦呢。咱们小姐都病了数日,也不见来看一看……” 盈香瞧了瞧虞秋烟的脸色,拉住了赏云。 自觉说错话,赏云低头噤了声。 可是往日里对这个庶妹视而不见的虞秋烟,今日却大大方方地站在这看了好一会。 赏云见她不语,立即认错道:“小姐,奴婢说错话了。” 虞秋烟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无事。” 上辈子虽对这位庶妹不讨厌,但也绝对算不上喜欢,只因她母亲是虞秋烟生母的陪嫁丫头。 一个贴身丫鬟在女主人去世后,做了男主人的妾室,受宠至今。 年少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觉得不可原谅,连带着对虞满宵也没有几分好脸色。 往事纷杂,现在回头再看……她当初常常斤斤计较,独自生闷气,可到最后即便她葬身火海,兴许都无一人放在心上。 虞秋烟有些可怜以前的自己。 虞满宵也注意到了这边,探头探脑的。 虞秋烟沉思片刻,微微矮下身,招了招手:“满宵,过来姐姐这,你想吃糖葫芦不如陪姐姐出门去买?紫云先回去吧,和先生说满宵今日不去了。” 虞满宵拽着紫云的衣角,想去又不太敢去:“娘……姨娘不让我去。” 紫云也道:“二小姐顽皮,怕扰到大小姐,奴婢看...” “我……我不顽皮。”满宵听了紫云的话,立即反驳。 虞秋烟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便对紫云道:“你回去禀报柳姨娘,想来她不会拦着我带满宵去买糖葫芦。你若还不放心,就跟我们一起去。” 虞秋烟在家中讲话是有几分威信的。 她虽对虞父心有埋怨,可有一点还是好的,那便是自她母亲去世后,他没有续弦。 柳姨娘平日再受宠,到底是个姨娘。 府上的管家之权在虞秋烟手上的,先前因她年幼,由母亲身边的嬷嬷帮衬着打理,自她及笄,便陆续交到了她手中。 满宵点点头,双眼亮晶晶的,听了这话立马改口一迭声催着紫云回去。 - 弯街斜巷,楼影重重。 西街俱是酒楼食肆,如今时辰尚早,街市上人头攒动。 宋成毓的书童文达递了信让虞秋烟去食楼等宋成毓。 想起前世在食楼遇到的意外,虞秋烟改了主意。 余光略过同悦茶楼时,她便让车夫停住了。 “寻风,停下!” ——她依稀记得这家茶点不错,寻个临窗的座位,也可轻易看到对面食楼的景象。 赏云很是不解,指了指斜对角的食楼:“小姐,食楼是那栋。” “不去食楼了,今日就在这间——茶楼,”她强调了一声,继续道,“你与盈香先进去。我另有要事,让寻风送我去后市口的金饰坊。” 虞秋烟安排好了丫鬟,便替满宵系紧了披风,要抱着她下车。满宵却挪了挪身子躲开了,小声道:“姐姐,我想跟你一起。” 虞秋烟点了点头,也没强求,让寻风将马车往前赶了一条街,很快便到了金饰坊门口。 二人都穿戴好斗篷披风,虞秋烟方才抱着满宵下了车。 金饰坊屋内有些昏暗。 只有个伙计在柜台后垂着头,似是在翻弄账本。 此处商街繁华,常有达官显贵登门。 店铺伙计长年累月在此经营,对于看人也都很有些本领——光从行为举止就能推出进入此店的夫人小姐是何等身份,担得起多贵的首饰。 虞秋烟还记得她先前数次进首饰铺子都是掌柜亲自相迎,而后会隆重地向她展示店面内的新款首饰。 这一次也不例外。甫一听见声响,那伙计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