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摄着非正道人的尸身,携着非正道人的幽魂,飞离大荒山,南下颍川而去,只走了数里之遥,身后便有阴风追随。
却是那陇西郡的大城隍,携着手下的文武判官、阴阳司公、金枷银锁、牛头马面等神官神将亲自追来了。
杨元帅一扇吹走了夜游神和黑白无常,三个神祇狼狈逃回城隍庙里,受伤不轻,又吓得要死,凄惶报于大城隍知道。
大城隍闻听大荒山之事以后十分惊愕,虽然畏惧太岁神部,却又不舍得非正道人的幽魂就此逃离,他原定了要将非正道人培养成下一任的阴阳司公,岂能放过?于是便带了一干部曲,悄然来到大荒山。
众神隐藏行迹,躲在远处,不敢靠近杨元帅、殷元帅等,只想暗中窥伺,悄悄有无机会带走非正道人的幽魂。
结果到了天明,众神忽然看见一个麻衣胜雪的年轻男子,摄尸带魂飘然腾空,往南离去。
那大城隍不认得陈义山,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对方不似是太岁神部的神祇,于是便大着胆子追了上去。
陈义山是何等人也?片刻之间便察觉了身后尾随的阴风。
他缓下了飞速,待追者渐渐迫近的时候,便对非正道人悠悠说道:“云随天光尽,山从大荒没。昨夜入陇西,平明谁送我?”
非正道人一怔之际,陈义山已凝住身形,转身回顾,纵声问道:“来者何人,请现身一见吧。”
那大城隍自然是无法再隐匿行迹了,当即携部众从阴风中显出灵来,冲陈义山微微拱手,问道:“敢问高人是何方神圣?怎的要带走我阴司生死簿上已销账的幽魂?”
非正道人以灵眼看出了对面的香火之气,慌忙对陈义山说道:“掌教仙师,好像是阴司神祇,要来索拿弟子的幽魂了!”
“勿慌。”
陈义山低声安慰了非正一句,又冲对面说道:“贵府是此间的城隍神吧。某乃麻衣仙派掌教仙师陈义山,籍贯颍川郡,想必你听过这个名字吧。”
那大城隍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莫不是在京师降魔,诛灭颤修的陈仙长?”
陈义山笑道:“正是。”
京师首座大城隍将陈义山的名头遍传天下各郡、各县城隍处,哪个地方没有听说过陈义山的名头?
这大城隍闻听他言,立时拜倒,恭声说道:“陇西郡大城隍参见陈仙长!”
他身后,文武判官、阴阳司公、金枷银锁、牛头马面自然也都慌忙跟着下拜行礼。
陈义山拂袖一挥,和风涤荡,早将众神托起,笑吟吟道:“果然是陇西郡府的当家到了。贵府也不必多礼!陈某素来敬重天下各地的城隍神,直言相告贵府吧,我这弟子非正,新投入我麻衣门下,一意仙修,要脱离凡籍,不该早死于此地。所以,还请贵府给陈某一个薄面,让我将他的尸身和幽魂带回颍川去。如何?”
陇西大城隍犹疑道:“陈仙长是要让他起死回生么?”
陈义山颔首道:“不错。”
陇西大城隍倒抽了一口冷气,道:“陈仙长,非是小神不敬。你这弟子在脱离凡籍之前已经身死,而今身魂两离,想要起死回生,绝非易事啊。小神实在是不知道陈仙长有何法力能令他重生。”
陈义山闻言不语,只是伸手在乾坤袋里摸索着,片刻间,他掏出一颗大海珠来,抛给陇西大城隍,道:“这是陈某在东海龙宫处所得的夜明珠,送给贵府了。”
陇西大城隍慌里慌张的接住,却又赶紧推辞,支支吾吾道:“小,小神岂敢收受大仙的礼物?!”
“常言道,见一面分一半。我送你的,也是旁人送我的,若非有缘相见,就是送还送不出去呢。更何况,这礼物不算珍重,只是陈某的一片心意,贵府勿要推辞,且拿着吧。呵呵~~”
陈义山笑呵呵说道:“至于说到起死回生的事情,我目前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是暂回颍川,慢慢料理。”
陇西大城隍小心翼翼的把夜明珠收入囊中,而后笑眯眯说道:“小神明白了。小神回庙之后,就把令弟子从生死簿上一笔勾销,抹除生死因果,从此,凡籍上便无有他的名号。”
陈义山心中一喜,拱手说道:“如此便有劳贵府了。”
陇西大城隍道:“还要提醒令弟子一句话,祸从口出,以后万万不可随意掐算神仙事,泄露天机。”
非正道人慌忙躬身行礼,道:“多谢贵府提醒,谨受教!在下一定牢记心中!”
陇西大城隍道:“那小神便不耽搁仙长归程了,恭送仙长,一路顺风。”
“再会!”
……
陈义山和非正道人走后许久,那陇西大城隍还没有离开。
他拿出夜明珠来,摩挲半天,赞叹道:“不愧是东海龙宫的宝物,以后,咱们庙里入夜便可以不用灯火了。阴阳司公,今晚你便代本府托梦给陇西郡太守,告诉他,以后信民们敬献香火的时候,不必再供灯油了。”
阴阳司公连忙应声说道:“是!”
其余神祇也都凑上前来围观那夜明珠。
文判官笑道:“灯油之物以后少敬献了,别的供品就能多送了。”
武判官“啧啧”叹道:“那位陈仙长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