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叹了口气,扭头看看身边依然睡得无忧无虑的他,也忍不住枕在肩头眯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把他叫醒下车挪进了屋里,他却赖在卧室门边上不肯进来。 “干嘛,你要睡门口吗?” 他抬了一下惺忪的睡眼,咕哝了几句听不清的字眼。 程蔓也懒得管了,自个去里面的卫生间简单卸了妆。 等她回到床前,见他仍然懒洋洋地斜倚着门框在哼小曲。 “今晚这是喝到假酒了吗,嗨成这样?” 面对站到面前的程蔓,他仿佛一点都没发现,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傻笑着。 “孔令麒,你没事吧?” 被捏住下巴强行唤醒的他总算听见了,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 “没事,当然没事,我清醒得很……” 她刚想反驳,他突然挤进来,一个反手将门关上,胳膊一伸把她堵在了墙角。 鼻息中呼出明显淡去不少的酒气吹得她心跳加速,然而和他对视半天一直没有下文,顿时令她兴致骤减,拎起他就往床上一扔。 估计是位置切换得太快,震得他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仰面原地躺着直喘粗气。 见他伸手去摸胡乱敞开了两颗纽扣的领口,她赶紧打了一下手背。 “现在不行,等酒醒了洗好澡再说。” 然而他手指探入的,却是衬衫上那方贴身的小口袋。 “姐,你耳环上的珍珠,在宴会拍照时蹭掉了……” 她愣住了,刚才卸妆时确实发现有一边耳环少了点什么。 取过比他指头上仅有豆大却暖意更浓的荧光,她霎时觉得自己还是太粗心了。 她在他仍然发红的脸上啄了一口,轻轻整理好了皱巴巴的衣衫,抚平了胸前留下的痕迹。 “谢谢,歇会去洗洗吧。我给你冲点蜂蜜水。” 婚后俩人还是要在各自的领域里为生活奋斗,一切依然是每天忙忙碌碌的打开方式。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家里有了另一个可以共进晚餐的声音,被窝里也不再只有冷冰冰的独守。 今年作家协会在全国一些城市举行了暑期文学优秀作品的展览会,孔令麒特意邀请程蔓一起去看看。 上海的巡回展览有好几天,但是只有一天是专门买了讲座的内场票。 看着座位号堪比C位的入场券,她迷惑不解。 “为什么单买这天的讲座呢?” “因为那天值得多听一会。” 无论她怎么打破砂锅,他就是不肯泄密。 终于等到展览开始的那几天了,虽然喧闹的街上热得像沸腾的开水,展厅里却如同一座用文字堆砌起来的宁静小岛。 许多带着孩子的人也前来感受阅读的气氛,休息区坐满了捧着书本和平板的各类爱好者。 田爽也拿了一本《汤姆·索亚历险记》到旁边看起来,孔令麒陪着程蔓还在一排排设计精巧的书架间穿梭。 走到宋代古文试读区,他猫下腰仔细盯着其中的一本,想拿又没有马上伸手。 另一只手替他抽出了犹豫不决的目标。 “《李清照集》?” 看看他略显尴尬的表情,她微微一笑。 “要不要坐下来一块读几篇?” 拉着他的手找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坐定,轻轻翻开了有些不平整的书页。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宋代女词人,婉约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 这段独白一下子把他带回了半年前的那次密室逃脱的神秘光影。尤其是看到了生辰的甲子年二月初七,耳畔回响的却是解锁开箱的华容道拼图声。 见他注意力飘忽不定,她停了下来。 “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没有……那时如果不是你带着,我怕是要被埋在机关里了……” “我也从那次经历意识到了自己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所以我们并没有谁输谁赢。到今天你还在一点点告诉我怎么和孩子正确相处,出于礼貌和回报,我也应该用自己现有的能力弥补一下吧。” 他点点头,主动加入了低声诵读的声部。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 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