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忘恩负义的师弟一决高下,没有最新的消息,我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怕是公安局还在追查你呢,林大夫也说过,让我们都先避避风头,况且你还受着伤,不用这么着急吧?” “行,现在松江里我们的人手几乎没有了,先保存实力,安全第一。” 他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杜鹃赶紧端着粥出去换。 林医生见她出来,刚想叫她坐下,她只是重新盛了碗余温未散的粥,又匆匆进去了,完全忘记自己也没吃。 连喘息都是如沙在喉,从嘴唇到身上仿佛复燃起了火焰,眼皮如同焊接一般牢不可分。 耳边又响起了碗匙声,还有温柔的话语。 “来,还是吃点粥吧,你都快没力气了。” 他想张嘴,奈何干涩粘连的唇抖了半天,也没启动分毫。 一抹甘甜的米汤轻轻涂在了嘴上,渐渐润化了久旱的田埂,渴望已久的养料终于渗入了大地。 他拼命咽下去了一口,又一口。 杜鹃含笑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年青涩懵懂而充满爱意的秦紫舒。 可是自从被她决意放弃后,他已经在内心彻底拒绝了这个曾经对自己尚存幻想的女人。 这,也包括女儿秦雪。 遭到人间抛弃的自己,究竟值不值得拥有一份认真对待的爱情? 粥总算吃完了,杜鹃收拾东西离开。 池铁城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吃着桌面剩下的早餐,听林医生简要复述了一遍关于池铁城与近期松江的情况,杜鹃深感压力。 虽然都是在世人眼里已不存在的个体,可仍然要时刻保持身份的隐藏。 似乎死了,又并没有。 林医生留下一些药品离开了,梅晚香看看发呆半天粥还有两口在碗底的杜鹃,忍不住感叹: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又莫名其妙喜欢上了一个?” “别瞎说,我哪有……” “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说吧,这次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也是个孤儿,只是刚刚被身边的亲人接连抛弃,现在受的伤还是最亲的师弟害的……” “所以,是让你想起了你父亲对你做的事?” “大概吧,相比方鹏,和他好像更有共同语言……” “现在有他在,我们在松江的处境可比刚来时危险得多,你不要再被感情冲昏头脑了。” “我知道……” 吞下早已凉掉的残粥,杜鹃尚沉浸在是继续做杜晓云,还是佐藤千夏的身份矛盾中。 或者,仅是杜鹃? 梅晚香到街上买东西去了,杜鹃又悄悄地推开了里屋的门,池铁城好像睡着了,便想退出去。 “杜小姐,请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了,不愧是狙击手,听觉这么敏锐。 她犹犹豫豫地进来问道: “池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这里有弹弓吗?” “没有……你的状态,还是先不要使劲吧……” “那可以给我找一些废纸吗,弄个不用的盆或者箱子,在对面的墙上画几个圈,如果有长棍子,也可以准备一根。” “你要这些干嘛?” “我需要练一下手上的准头。不用担心,这不影响伤口,我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 杜鹃在外面打扫卫生,觉察到里屋有轻微的动静,悄悄看去,池铁城正在用纸团冲侧面墙壁画的圆圈中心一下下扔着。 他懒散地半闭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能每次都命中目标,再用扫帚扒拉接住的破纸箱过来一一捡出,胳膊一抬推回原位,再一个个瞄准投上去。 弹无虚发,杜鹃竟看得痴迷,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初自己在军校几乎也是百发百中的骄傲时光。 池铁城投完最后一把,边用扫帚使劲边闲谈着: “杜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吗?” “是的,池先生,你的水平看起来比我高多了。” “见笑了,我倒是真想请杜小姐指教指教。” 杜鹃被他夸得耳根发热,赶紧进来蹲下抱起纸箱,替他放在床边上。 他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杜鹃条件反射地用手里的毛巾去擦。 一双明亮如寒星的眸子,透出了略显炽热的柔情,那是心动才会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