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叠积的云层昏暗,他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我要在再次见到左南椒后的第一场风暴里死去。” 他说。 不是这一次。 他要见到她。 老三垂下头,行个礼。 “如你所愿,尊贵的客人。” 燕鸿闭上眼:“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 他并不是在提问。 当奴仆,当饲料。 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 西北。 风云不断。 流民之中,与亲人走散的女孩走上了复仇之路,势要找到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 失去父亲消息的少女被凶手抱在怀里,执拗地不让她看一滴眼泪。 得到销金窟消息,本不想留在西北的副将在浑噩中赢得了兵权的奖励。 饱受折磨的野兽,在摧残中不知为何失去了记忆,仍不忘记沙海的秘密。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老三轻叹的一句话语被暴风吞噬。 “……为了。 变成人。” 剧烈的风暴卷起,风暴之中,成群结队的鸱枭呼啸而来,老三心想,他得快点离开。 但意外的是,这些鸱枭无视了他,径直往沙海里涌去。 这样的秩序……老三抬起头,看见了如巨浪滚动的风沙中出现一个灰白色的影子。 ……母亲回来了。 脖子上挂着的骨哨被她衔在嘴里,清脆的一声哨音,涤荡了老三心里复杂的心绪。 无论外界风暴如何,她始终如一。 她就像是牧羊人,指挥着这些鸱枭安静有序地进食。 老三隔着沙幕向她行礼。 鸦恹看见他,手里甩着细长的鞭子。 “看见火鸮了吗?” 没等他回答,她低下头自言自语:“大群不少鸱枭都瞧见他了,怎么我回来就没影了。” 老三有些困惑:“您还记得火鸮?” “为什么不记得?”鸦恹说,“大群说很是稀奇,我怎么也要看一眼。” 原来是他弄错了,记得火鸮,但并不记得那个人。 他就说,石窟的规则永远存在,不会因为是母亲就成为例外。 老三老实道:“您不在的时候,大群很混乱。” 鸦恹点点头:“嗯。我知道。” “知道?” “朋友需要帮助而已。”鸦恹说,“短暂的混乱于大群而言,不过只是一瞬,并不重要。” 老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脸上凑起来一个迟钝的笑:“母亲,我这次差事办糟了,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 鸦恹审视地看他一眼:“在哪里学的作派。” 他脸上的笑容愣住:“我这不是觉得……” 鸦恹笑一声:“老老实实去看门吧,当个看门人也挺好的,不用担心差事办坏。” 老三摸摸脑袋,正想着离去,忽然觉得刚才的对话叫燕鸿看见了,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低下头,却发觉燕鸿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老三蹲下来,拍拍他的头:“怎么,傻了?” 燕鸿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她就是母亲?” 老三肯定道:“不是她还会是谁。”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燕鸿摇摇头,“既然如此,我和左南椒在耀京找到的雪女,究竟是谁……” 老三翻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我要走了。” 他抱抱自己,一时脸上又变得愚钝,这里这么多鸱枭,他早该溜的。 这一日和往日没什么差别,虽然遇见了一个脑子好使的赌徒,老三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一直到十年后,石窟里又来了个客人,叫作苏昭。 十年,对大群而言,不过一瞬。 这个客人说要石窟杀死言祝。 窟主遗憾地表示无能为力,她不是第一个来求言祝死的人。 于是她又换了个愿望,她说,她想帮她的朋友,找到失去踪迹的父亲,不管是死是活。 老三这会儿惊魂未定,当了看门人,他都好久没出销金窟,见到鸱枭了。 恍然瞥见一个影子都把他吓得够呛,更何况,金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