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溪带我走的路都不平坦,他一路都未笔直前行。 我不熟悉此处的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生怕被什么磕绊了脚,只是跟上他都很费劲,钟离溪扭头看了我一眼,干脆拉过了我的手带我前行。 “来。”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我们几乎横跨了这整个树林,就在小腿有些发麻的我想询问还有多久才到的时候,钟离溪在一个能听见水流的山洞口停了下来。 钟离溪告诉我,卓文君他们昨晚就在这里休息。 因为此处靠近水源,又在高处,他们出来的匆忙随身没有什么武器,这样只是提防夜间林间野兽的袭击。 我本想开口问钟离溪他们怎么知道这些的,后来一想,卓文君和她去世的丈夫有过出逃的经历,知道这些到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从山洞内传了说话的声音,钟离溪并没有拉着我往后退,只是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让我噤声。 我用眼睛瞄向了四周,才注意到这周围的矮丛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我们不用再去刻意躲藏。 “我是真不明白卓小姐这么做的目的!”我最先能听见的是司马相如的声音,他说话声很响底气也十足,裹着不少不解和愤怒,“约你出来的是我,不小心掉下桥的也是我,卓小姐只是被牵连进来的,这样的说辞你有和不满,偏要把我骗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在别人的眼里看,我们两个一起失踪到底会怎么想?!” “司马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骗你?我到底何时骗过你?”卓文君笑着开口,用着毫不在意的口吻,“上岸之后,我有说过我要回临邛吗?是你自己要跟着我走的。” “你……你!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司马相如咬牙,“你不是还找人问路的吗?” “嗯,可是我问的不是回临邛的路,司马先生你也有嘴巴不是?你也可以自己问路的。” “我……你……我……简简……简直无法理喻!” 太过紧张后,司马相如口吃的毛病又犯了,吼了一句气鼓鼓就走出了山洞。 司马相如皱着眉毛头也不抬地往前疾步走着,像是真气坏了打算在此处和卓文君分道扬镳。 就在我快要看不见他身影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又一下转身疾步地往山洞跑去,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无比的愤怒。 我以为司马相如走了一半,想到了些可以怼卓文君的话,这才特意跑回来想赎回点面子的。 可他进了山洞后就久久未传来声响,我好不容易等来一句,却是司马相如结结巴巴听着极其慌乱地解释。 “我……我……我只是来拿……拿我的琴。” 司马相如是这么说的,却并没有再离开山洞。 在我的位置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极安静地呆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卓文君是在天全亮的时候出山洞的,她早摘掉了头上所有的发饰,很简单束发,挂在脸上的是我见惯了的笑容,眼角却有一些濡湿,背着琴跟在她身后出来的司马相如脸上透一丝担心,却在卓文君看向他的时候飞快得用不耐烦掩盖掉了。 “我要继续往前,临邛在我们来的反方向,你按照我们来的路走,能遇上我家的家丁,你告诉他们我的去向,他们一定会送你回去的。”卓文君指着司马相如身后的路说道,“当然,是真的告诉他们还是随便指个方向告诉他们都随你。” “为什么……不回去?”司马相如并没有动,而是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问道她,“你什么都没带,并不是要逃出卓府吧,明明只是不小心出来了,怎么觉得,你像是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的样子?” “嗯,我当然知道我要去哪里。”卓文君笑着回答,干脆且没有一点的掩饰,“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虽然原本没有想过这么早就去,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去,大不了半路被阿翁捉回去骂一顿,以后在找机会出来。”见司马相如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卓文君便笑着干脆把一切解释清楚了,“你不用我把和别的姑娘比较,说什么这不是什么女子该有的所作,我不过是有想做的事情的,想去完成它而已。就算不是什么伟大的抱负,也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可是我想去做,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不用劝我,既然出来了,我也没想过要回去,嫁出去的女儿丈夫死后在被接回来本就是不祥,大家忌讳着,虽然阿翁不说,我也有感觉。” “你不想再嫁?”司马相如终于说了一句话。 卓文君笑了:“没有啊,只是不想麻烦阿翁。我知道他已经在筹备了,会找一个愿意纵容我,又能给我很好照顾的夫家。可是这种事情只要一次就够了,就算是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