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璟有些不解,想了下问道:“可是觉得宫中阴气太重?” 楚曦咬了下唇,她在这一刻很难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萧辰璟,不单单是难过悲伤,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所以他在受伤中毒回到宫中失去一切的时候,又是如何看待永康帝的慈父行为。 这天下没有事情是能真正瞒得住永康帝的,只是要看永康帝想不想查,愿不愿意查。 那么萧辰璟受伤中毒的事情呢?真的只是战场上受的伤吗?不是说都要胜利了吗? 楚曦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能从这段时间萧辰璟偶尔的情绪感觉到:“夫君,受伤中毒的时候,这里疼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楚曦并不是按萧辰璟的伤口,她的手是放在萧辰璟心口的位置:“会疼吗?” 萧辰璟愣住了,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楚曦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惊醒,更感觉到了楚曦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痛苦悲伤,他也曾经经历过,他的心口疼吗? 疼,那是一种撕裂的疼。 那是一种比发现自己一直敬仰爱戴的父皇对自己产生戒备,自己不想因为猜忌消磨到他们父子之情,所以自请去战场,当时萧辰璟差点被敌人一刀背后劈成两半,他虽然被人救了回去,却也差一点就死在了那里,如今他的后背还留着一条从左肩到右腰处的伤疤。 当时萧辰璟觉得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经历比这更疼的伤了,可是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才发现身体伤口的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萧辰璟没有看向楚曦的方向,而是仰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 大获全胜后,萧辰璟想要带着这些人回京城,不单单是请功,让自己的父皇开心,更是想要告诉父皇,比起太子他更想当一个为父皇镇守江山的将军,他想父皇所指之处,既是他马蹄多踏之地。 萧辰璟不知道身后的箭矢是谁射的,却知道那个时候他只是受伤并没有中毒,中毒是他受伤后的事情。 如果说身后射来的箭矢只是让他受伤,之后的毒是想让他身死,那么回京他是真正的心死了。 萧辰璟告诉了自己父皇所有怀疑,在他满心以为自己的父皇会为他讨回公道的时候,得到的却是箭矢上残余的毒和他中的毒是相同的,箭矢是埋伏在身后的敌军所射,不过那毒是慢性的,所以萧辰璟才在受伤的时候没能马上察觉。 在那一刻,萧辰璟就知道,自己没有了父皇,坐在他床边说话的人是永康帝。 萧辰璟甚至庆幸自己看不见,那样永康就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而且他身上的毒在入京后就解了,一件两件是巧合,若是多了呢?还是巧合吗? 虽然萧辰璟的毒被解了,可惜毒在他身体里存在了太久,使得他双腿无法行走,双眼无法视物。 “会疼吗?” 自母后不在了,就没有人再问过萧辰璟这句话,就连他重伤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会不会疼,那些赫赫战功都是萧辰璟用命拼出来的,他身上的伤更是数不胜数。 哪怕他这般模样被送回京中,永康帝也没有问过他一句会疼吗? 萧辰璟侧头,把头与楚曦的碰在一起:“早就不疼了。” 楚曦却忍不住低头默默地流泪。 萧辰璟看不见,却感觉到有泪水浸透他的衣服,有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哄一个为自己流泪的姑娘,这个姑娘还是自己的妻子:“不哭,都过去了。” 楚曦索性不隐瞒,扑在了萧辰璟的怀里,紧紧搂着他哭个不停。 萧辰璟手抬起又放下,犹豫了下宽大的手掌还是落在了楚曦的后背,只能苍白无力的安慰:“别怕,不疼了。” 楚曦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怕的,就是觉得又疼又委屈,心里难受得慌。” 萧辰璟的声音很轻,却莫名让人觉得可以相信可以依靠:“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曦曦,我会保护你的,也会让你坐到那个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到你的高度。”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极轻,哪怕趴在萧辰璟怀里的楚曦因为哭的太投入都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