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房里转圈,看见春草说的那间上锁的房屋,走过去,道:“这里面是寨里放重要物件的地方吗?” 那人道:“是!” 岑雪道:“打开吧。” 放箱笼的那三人齐刷刷看过来,那人“呃”一声,挠头道:“回少夫人,不是小的不想给您开,是这里面放的都是危家老宅的物件,钥匙只有少爷一人有。您看要不……先跟少爷知会一声?” 这人说得委婉,岑雪既然不知道这间库房的钥匙只危怀风一人有,便可见来存放东西一事危怀风并不知。岑雪道:“大当家今日不在寨里。” 那人仍是赔笑:“那东西便先由我们看着,等少爷回来,我们再给少夫人抬进里面去。少夫人您看可行?” 库房的锁既然只有危怀风能开,岑雪要想进去,便不可能避开他。看来,事情又要重新筹谋一下了。 “行。” 岑雪说完,带着春草、夏花二人离开库房。 因为事情没成,回去路上,主仆三人都有些沉默。及至松涛院外,忽听得里面传来交谈声,一人絮絮叨叨,一人唯唯诺诺,进院里一看,原是方嬷嬷在跟角天说话。 “我们家姑娘呢,打小不能吃辛辣,一吃便腹疼。所以在膳食这一块,要叫厨房多留心,切记不可放辣椒、麻椒、花椒、胡椒……” “嗯嗯。”角天拿着个小本,边点头边记,“带‘椒’的都不行。” “至于茶饮呢,有龙井最好。没有的话,尽量送些碧螺春、铁观音,或是庐山云雾、湄江翠片、舒城兰花……这些也可以。” 角天皱着眉头记:“嬷嬷,这些都挺贵的吧?” “不贵,”方嬷嬷安抚,“一斤龙井,也就二十多两银钱罢了。” “……” 二人正说着,见岑雪一行从院外走来,忙从石桌前起来相迎。 “少夫人!”角天把笔从嘴里拿下来,笑呵呵唤,又是那副憨厚喜庆的模样。 岑雪颔首,看一眼他手里的小本:“你在记什么?” 角天如实答了,岑雪说道:“我没有那么娇气,你们平日吃什么,便给我送什么就好。” “那,少夫人能吃椒麻鸡吗?” “不能。” “油泼辣子面呢?” “不可。” “……” “今日大当家下山,你没跟着去吗?”岑雪在石桌前坐下,今日天气晴朗,墙角那树梨花开了,桌上落着一层花瓣。 角天道:“金鳞跟着去了,少爷要我留下来伺候少夫人。”说着,往院外望一眼,试探道,“少夫人这是出去溜达来?” 岑雪道:“我去了一趟库房。” 角天一愣。 “寨里养了很多马吗?我看见库房里存放了很多草料。”方嬷嬷送来刚沏的龙井茶,岑雪捧在手里,抬眼看向角天。 角天支吾道:“也不多,就……十来匹,都是少爷的爱马。三当家说春天爱下雨,怕把草料浸坏了,就多买了一些,囤在库房里。” 人吃的粮食都不够,还要给马囤草料,也不知是该夸危怀风昏庸,还是掌家的林况大方。 岑雪不拆穿,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上三当家那边要请大伙吃饭,庆祝少爷和少夫人大婚。太阳下山前,少爷肯定回来。”角天说着,心念一动,“半山腰有座亭子,视野很不错,少夫人要是急着要找少爷,可以那里去接一下。顺道看看风景。” 岑雪摩挲着杯壁,微笑道:“好啊。” ※ 酉时初刻,日头开始往西山掉,黄褐色的山路上铺满参差不一的树影,一行人骑着马走在夕阳里,有说有笑。 林况策马跟在危怀风身旁,斜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他。 危怀风道:“眼皮抽筋吗?” 林况道:“抽筋倒不是,就是这伤口包扎得委实漂亮,让人想把眼皮挪开都难。” 危怀风瞪来一眼。 林况笑道:“话说回来,今日余掌柜说,上回你在铺子里当东西时,已给了你二百两,今日交的三百两只是尾款。可这两天,既没见角天送钱过来,也没见你办什么事。怎么,是把钱藏起来?” 危怀风道:“扔了。” “……”林况痛心疾首,服软道,“一家人,好好说话。” 危怀风不搭茬。 金鳞笑着在旁解围:“三当家,少爷那点家底,除了用在寨子里,还能用在什么地方?你就甭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