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樱有些不太忍心了。 司空晟抬起头,看着姜樱搭在桶边上的手,袖子向上挽起,露出一小截皓腕,玉一般的肌肤上,乌紫的手指印显得格外的醒目。 他明显愣了一下,睫毛轻扇,泛出血丝的双唇微微扬起,张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两分微颤, “卢府大公子伤的你?” 姜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点尴尬,不自然的将袖子放下来遮住,看着司空晟疼的有些摇晃了,她突然扑哧一笑,在这雾气腾腾的密室中犹如雪山上初升的骄阳, 她眨眨眼睛,生了捉弄人的心思,当下便摇了摇头, “连钟老都知道卢景白有美人在怀,从不踏进我院子半步,他又怎会有那份闲心来伤我?” 她凑近了两分,看着司空晟眼眸中自己的身影在放大,声音轻柔,仿佛花儿在盛开, “是你啊,荣王殿下!” 司空晟面上一怔,木讷的往后微微仰了仰, 姜樱看着他这副样子,再想想平日里听到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传闻,哪里有半分对得上的? 越想便越是好笑。 司空晟低下头,显然并不是擅长找话题的人。 姜樱捂着嘴笑够了,见司空晟又疼的皱起眉头来,便歪着脑袋看向他, “不若我来问你吧,你这身上的伤可真是够多的,战场,便是要这般的以命相搏吗?” 司空晟看着自己胸前的伤,语气淡然, “虽然伤多,有些难看,但最起码我还活着,还坐在这里,还有多少人,如今却是连活着都不能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姜樱也不知道再该如何接下去。 她与司空晟并不相熟,对方又身份贵重,这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聊下去了。 “跟我再说点别的!” 司空晟又握紧了双拳,眼睛都紧紧的闭了起来。 姜樱欲伸手探脉,手刚一碰到他的肌肤,便被他反手紧紧握住,犹如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姜樱想抽手,但一看到他那副痛苦的生不如死的模样,摸摸鼻子,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算了吧。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为何伤的那般重?你可知,若不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我,你大概便真是没有命可活了!” 司空晟似是集中精神想了想,好半天才声音颤抖着回答她, “那是我在西关例行巡查时,没想到被自己这边的奸细泄露了行踪,西戎人设了埋伏等着,以两千抵两万,退至废城苦撑三日才得以解围……” “被救时,两千之数,能站的起来的,仅余数人……” 不过寥寥几句,却是听得姜樱心惊肉跳, 奸细,埋伏,两千抵两万,仅余数人…… 姜樱嗓子发涩,她不是京都城中自小便在后宅花园里长大的那些贵女们,她曾跟着父兄四处游走,她太清楚战争到底有多么的残忍了! 只是,还有奸细,这让姜樱迅速低下了双眸。 与西戎之人勾结,设计围杀当朝荣王,事关国体,姜樱不能再多言。 似乎是想到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司空晟捏着姜樱的手欲发紧了起来, “若欲杀我,那些因我而死的将士们又何其无辜?他们跟着我,风餐露宿,日日把脑袋拴在腰带上,所得不过月俸十数两,一朝身死,什么都留不下!” 看着司空晟的眼眸中逐渐泛起的杀意,姜樱犹豫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像哄小娃娃一般,轻轻拍了拍, “好了好了,不想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温柔的声音一遍遍的回响着,司空晟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疼痛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你可知我为何要躲在这威德将军府里让你诊治吗?” 姜樱仔细盯着他面上的表情变化,随意的摇了摇头, “我重伤回京都后,父皇留我在宫中医治,我中毒,大概也只能是宫中的人做的手脚……” “宫里的人?” 姜樱沉吟了起来, 宫里能有谁? 皇上,皇后,皇太后,各位妃嫔,还有,皇子…… 似是知道姜樱心中所想,司空晟轻声一笑, “应该不会是我两位皇兄,太子殿下,你没见到,他是真正的仁心善者,与我父皇一样,心里装的都是百姓民生,而不是权势声名……” “二哥,打小就喜欢茶艺音律,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