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鼻,低头不语。 “……” 苏婵嫣先是接过她破旧的药箱,再从关殊序手中取走布料,利落蒙住下半张脸,一句话也没说,径直推门而入。 “啊……夫人……” 关殊序惊叹于她的果敢,欲言又止,最终见她的身影隐入里屋后,心上的重负才卸下一半。 只要熬过今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愿薛凛不会有事。不然兵权失衡,还有何人能助圣上牵制明洲王和太后等人的野心啊…… 正失神,心腹附耳提醒他:“关大人,那位蓝公子约你在月牙楼相见……” “嗯?蓝公子?”他略一沉吟,“这儿暂时也用不到我,那便赴约吧。” ……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畏畏缩缩,贪生怕死地躲在苏婵嫣身后,一点也不敢靠近床畔。 冬儿只好为自家小姐一遍一遍传达语意,这些人才有了正常的反应,该打热水打热水,该熬药的熬药。 来的路上,苏婵嫣已经听冬儿说了关殊序交代的那些事情。 江陵瘟灾并非是昔日宁城的天瘟卷土重来,而是人为下毒所致。 但眼下薛凛却是真正的感染了疫病,其症状和那时清水县的天瘟相差无几。 唯一的区别,就是可能因他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比普通百姓要强壮得多,发作时也没有那么严重的反应。 苏婵嫣心里虽然着急,但施针的手却是淡定从容。 她一改往日抓药的习惯,在药方写了一剂狠药。 因此重新忆起当初在清水县第一次行医的经历,她这带着赌的意味的医治,得到的悲惨结果,比让她承认那些人无药可医的死亡还要崩溃。 她其实也不会治天瘟,只是用药上别有分寸。 当初那些人能不能活下来,靠的是自身的意志和天意。 同样的方法,有人生,也有人死,她根本就不敢保证。 思及此,苏婵嫣喂药的手一抖。 薛凛忽然呕出一口黑血在地。 当即引起丫鬟们的尖叫:“啊!” “呃……” 他被这震耳欲聋的叫声惊醒,虚弱地睁开双眼,浑身难受地望向床边。 见苏婵嫣缓缓起身,挥手示意那些人出去,自己料理接下来的残局。 “你……咳咳。” 薛凛好似要说些什么,却挨不住瘟症下的五脏疼痛,哑了声音。 他不知自己在高热中持续了多久的昏迷,但他清楚苏婵嫣刚刚给他下了一剂猛药,见效极快,但威力也很猛,苦得舌头发麻。 “啊……” 苏婵嫣见人清醒,又连忙替他掖好被褥,让他躺着休息。 薛凛微微惊诧,躲开她的手:“你,你别靠太近,会传染……”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下意识在乎她的安危了。 只是当时当刻的感动,绝非虚情假意。 他深知关殊序安排妥当,必会留有后手,所以胆大去了曾经的瘟灾遗址查探真相,没想到阴差阳错染上了这天瘟。 这一路的人都在回避他,但再睁眼的时候,他看到小哑巴的身影,顿时心安不少。 “啊……” 苏婵嫣摇头,比划了两下手势。 薛凛迷蒙中,似是看懂了些许。 这一月来,他在外面学了好些手语,简单的字词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你,你说你不怕?你会……治好我?” 他轻声反问。 苏婵嫣用力点头:“嗯……” “呵……咳咳。”薛凛欣慰沉眸,症状又严重了些许,迫使他再无精力废话,认命地躺回了床上。 有小哑巴在,他感觉周围充满令人安心的梨花香,渐渐入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