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去了婆母的居所,苏婵嫣忐忑入门,习惯性地恭敬垂头,以此缓解胡氏那常常对她毫无缘由的怒火。 今日院子里格外安静。 她刚跨入门槛,便听见胡氏一声怒喝:“跪下!你这毒妇!” “啊……” 苏婵嫣尚未反应过来,几个力气大的丫鬟就冲上来,将她死死钳制住了。 她又惊又怕,不解地望向婆母,却见她身边站了一名皱着怒眉的青衫男子,正是昔日来府中做客的姐夫裴晔。 “……” 想起之前的怪事,苏婵嫣害怕地垂头,落在他人眼里,倒成了心虚的表现。 裴晔怒容满面地盯着她,恶狠狠指责道:“庸医!月儿就是服用了你开的安胎药方,才滑了胎的!你的心肠怎么这般歹毒啊?连自家人都害!” “呃……” 闻言,苏婵嫣惊惶摆手解释:【不,不是我,我没有害琼月姐姐……】 “还敢狡辩?你自己看。” 裴晔将几张泛黄的药方飞扔在她脸上,怨恼地责怪她,“你看清楚了,这每张单子上都写着红花这味药,字迹都一样!你还不承认吗?” “啊……” 苏婵嫣捡起那些药单仔细察看,确实是自己的字迹不假,但她从来没有开错过药方,更遑论处心积虑地害人了。 她向婆母用手势解释:【我没有写过这味药,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还想瞎比划什么?我可怜的月儿都被你这扫把星害得卧床不起了,整日以泪洗面,伤心欲绝……你自己生不出来,就开堕胎药毒害我的外孙儿,哑巴你是要气死我啊!” 胡氏捶胸顿足,气得心口痛。 “啪——”婆母忍无可忍,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仍是不足以泄愤。 “唔……” 苏婵嫣心知她在气头上,根本没有耐心听她辩解,只得低首下心,默然不语。 “来人,把,把这个哑巴给我拖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胡氏狠声说道,气息不稳,忽然觉得心肺有气无力的,以为是看着苏婵嫣来气,便让下人把她拖走。 宋瑜见状,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同伙,催促他们动作快些,免得胡氏反悔。 “啊……” 苏婵嫣挣扎起身,却被人拉扯着往门外而去。 “呼……死哑巴,我忍她够久了!平日见她忍气吞声的,没想到暗地里,竟然敢伤害我的女儿?这次我做主,谁也别想给她说情!” 胡氏重重拍桌,语气狠辣。 众人连连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出。 她转而看向自己的女婿,宽慰道:“贤婿放心,此事我怎么也会给你和月儿一个交代的。月儿个性要强,你回去可要好生安抚她啊!哎。” 闻言,裴晔忙回身来,道:“嗯。娘请放心吧,小婿定然给月儿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早日走出丧子之痛……” 他的神色殷切得好似无比在乎,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 月色皎洁,星夜无声。 柴房内的低泣声渐渐平息,寂静的绝望蔓延而来。 苏婵嫣抱着膝盖,蜷缩在柴堆后,心中苦涩不堪。 她不知姐夫为何会突然来府上,指证她是庸医。 更未想到自己开的安胎药方,竟然会出现红花的字样,让琼月姐姐失去了骨肉,伤心病倒。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能尽快振作起来。 凭空被人污了清白,关在破房子里,不知还要被关多久。 期间,无人来送给一餐一水。 就连祠堂里的老太太也默许了胡氏的做法。 难道真的没有人会相信她吗? 苏婵嫣眨了眨委屈的泪眼,望着破窗户外的月亮祈祷:夫君,你快回来,你快回来为我证明清白好不好? 一行酸涩的清泪自发红的眼尾淌落至下巴的边缘。 “小姐,小姐……” 破窗户外传来轻轻的喊声。 苏婵嫣醒过神来,扒着窗沿向外张望:是冬儿。 “啊……” 冬儿心疼地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心,哭道:“小姐,是冬儿不好,是冬儿没有保护好你,害你被人冤枉……呜呜。” “哎……”苏婵嫣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叹息。 眼神示意她将情绪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