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殊序敢献此计,无疑铤而走险。 天子用人不疑,也足显其谋略之深。 好在边境之事谈妥,北蛮暂息动乱。接下来,便有余力解决江陵一带的瘟情了。 江陵与明洲宁城相近,此次若有机会受命前往,他定要去昔日瘟灾的遗迹察看有无遗留的蛛丝马迹。 那曾是父亲深受弹劾的起因,更是父亲一生心病之地。 他一定要彻查清楚,为当年的薛家澄清真相。 念及从前,便不由想起那段艰苦卓绝的游离岁月,如巨石般沉重,又似蚕茧般束缚着他的心。 薛凛因回忆过往而出神,眸光也随之黯淡下来。 苏婵嫣仔细为他清理伤口,认真专注,手劲轻轻,极为怜惜他的伤痕。 尤其是他那满背狰狞的陈年伤疤,密密麻麻地交错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映入她纯澈的眼眸之中,更让她不愿过多注目,眼眶倏地就红了。 其实以前云游行医的时候,她和师父见过比这更恐怖的疤痕,她的情绪也未曾如此强烈。 但一看到这些伤疤在她夫君身上烙着,苏婵嫣便感到一阵心疼。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低着头,闷闷地一通哽咽声。 薛凛清醒过来,察觉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便转回了上身,冷淡的目光一瞬就扫见了苏婵嫣垂头低泣的模样。 “嗯?你哭什么?”他拧眉问。以为是她胆子小,这种沾了点血腥的场面就能把她给吓住了。 内心不免嫌她太过娇弱了些,什么见识都没有。 岂料她沉沉摇头,用小手比划解释着什么。 男人侧开脸,瞥见书桌上的白纸和笔墨,一把扯过,干脆地递给她,不耐道:“要说什么,写下来!” “……” 闻言,苏婵嫣神色愕然,轻轻接过纸笔,将心里话一笔一笔工整写上,重新递给他看。 薛凛散漫扯过那张纸,上面寥寥写了几个字:我很心疼夫君…… “你……你说心疼我?” 男人顿时不可置信地正眼望那个小哑巴。 她眼中含着泪,毫不犹豫对他点头,用指尖轻柔安抚他胸口的疤痕。 微微的酥麻感,如细微的静电触过。 在看到“心疼”二字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淌过了心口。 像是内心最隐晦的,默默吞咽苦痛的绝境,被一束温煦的光照了进来。 他起先有些不适应,随即觉得很荒唐,恍惚不可明朗。 但当小哑巴忽然紧紧握住他的大手时,他看见她盈盈的水眸中泛着泪光,很柔软地倒映着他硬朗的脸庞。 她的目光,纯粹又善良,对他永远坦诚。 薛凛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心乱如麻,欲言又止。 沉默的苦涩,从心底泛滥至滚烫的喉结,他又艰难地将其咽回。 而后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牢牢地审视眼前单纯的女子。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两个字。 从失去父亲那一日起,他便是这个家唯一的支撑。 胡氏最爱向他抱怨哭诉自己如何命苦丧夫,祖母常常对他给予振兴祖业的期望,阿姐只会劝他脾气收敛点,多向别人学学怎样当家…… 却唯独无人对他表示心疼两个字。 好似他生来便冷面寒铁,铁石心肠,不知疲惫,不会受伤一样。 而眼前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哑巴,居然是第一个心疼他的人。 男人眼眶酸涩,低声一笑:“呵……” “啊……” 苏婵嫣见他这副自嘲的伤情模样,更是心软了。 不由伸出玉手,替他轻轻抚平眉心的褶皱,双眸仍是那般温和痴情地凝望着他。 “你……” 薛凛抬手抓住她瘦弱的手腕,不解打量着她这温柔的举止。 心血如开水般沸腾,急剧升温的感情,令他措手不及,只不察觉地更为用力地抓紧她。 “啊……”苏婵嫣隐隐觉得手腕泛疼,小心翼翼往回抽手。 却被神色阴恻的男人,一把拉向怀中,大手蛮横地握住她的脚踝,向后扯着,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环上腰间,掌心顺势拖着她的柔软,滚热的温度像无火的灼烧。 这更为亲密的肌肤相亲,让苏婵嫣不知所措,东张西望地刚一抬眸,霸道的吻一瞬落在了她的唇边。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