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每天和你那堆熏死人的药罐子呆在一起啊?又没得病,天天就鼓捣你那些奇怪的药水儿,烦死了。” 萧衡心累垂眼:“你知道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 “为了啥?继承我们巫医世家悬壶济世的风范?” 萧峣打断他的话,又笑着打趣说,“长兄啊,我看你是年纪大了,闲得铁树想开花了……干脆我托玲琅帮你介绍个姑娘来,你给我娶个嫂子回来管管你自己吧……唔,她姐姐就很不错,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你要不要?” “萧峣!你一天天的,真是没个正经。”他已经对这无赖弟弟束手无策了。 “哈啊?我不正经?啊是是是,我不正经,我还能找得到红颜知己,你呢?成天阴着个脸,花蝴蝶都讨不到一只。” 萧峣年纪轻,总是满嘴玩笑。 萧衡无语侧目:“呸。给我滚,混小子……” “诶,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走咯,我真走咯……” 再后来。 他在明洲谋求王爷赏识,重振衰败的家族根基。 却听见前线传回的噩耗,而万念俱灰。 “芸娘,你们说什么?萧峣他,他战死了?” 那时的他只感到天昏地暗的绝望:“呃!吾弟啊!” …… 山上的风,吹得面颊有些冰凉。 “啊……” 他清醒过来,心口一阵钝痛。 往后踉跄两步,身形不稳地扶着树枝。 方丈观他脸色变差,好心问道:“施主,你怎么了?” “无,无事。”萧衡瞬间又恢复了那常年如渊的深沉姿态。 他低头看手心里攥紧的红结,沉思不语。 方丈不解问:“施主,你为何总是在这菩提树上挂这么多红结呢?” “……” 闻言,他缓缓抬眸,看满树的红带纷飞,目光有些恍惚。 他叹道:“因为我每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我就会为他们在这佛树上挂一串红结,祈福这些人来世不会这样痛苦……” “啊?哎……”方丈低声说罪过,念了几句佛语。 “方丈被吓到了吗?呵。”萧衡面色冷淡。 方丈摇摇头,叹道:“老衲只是想劝施主,既然如此痛苦,那不妨放下心中的执念。” “执念?我没有执念……我只是在相信自己的心……”他麻木地说。 方丈不再多言,点头道:“哎,那施主你继续挂吧。” “嗯。” 萧衡浅应一声,继续有条不紊地系着手中红绸。 “嗯?少了几张……” 挂着挂着,他发现红结不够了,又折返去取。 …… 待慢悠悠走回来。 他忽然看见树下站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而心神一凝。 “嗯?是她……” 萧衡没想到会在此遇到苏婵嫣。 他顿时停住脚步,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惊喜的影子,随后又不动声色地静静看她。 她今日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整个人沐在晚昏的余韵中,毛绒绒的光晕轮廓披在她身上,像一黄花仙子,不染纤尘。 尚未察觉有人在暗处看她。 苏婵嫣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地在菩提树下祈祷。 耳畔传来山寺悠远的钟声,回荡在山外空谷,更令人心如止水。 萧衡默默看她认真的动作,下意识在心里猜她许了什么愿望? 会不会……与他有一点关联? 许完愿,苏婵嫣抬头望了眼密密麻麻的红布,树上已经没有空隙留给她系了。 她只好踮着脚,往下拖着枝丫,在略高一点的枝头上,费力地系上自己的红结。 萧衡看得发笑,有一种想要上前帮这小矮子挂上的冲动。 但他没有去打扰。 只是看着她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才缓缓提步上去。 四下无人。 他找到苏婵嫣刚刚挂上的红带,轻轻往跟前一扯,仔细察看她写了什么心愿。 她也不贪心,只挂了两张。 一共两种题了名的有主红结。 一张写:玲琅妹妹安好。 另一张写:夫君万事顺遂。 这简简单单的祝福,便值得她刚刚那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