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 风吹空楼,檐铃轻响。 一道轻微的足音缓缓踏上暗阁的木质台阶,一步一步走向可以解开她心中困惑的地方。 苏玲琅抚紧别在腰间的刀刃,警惕地左右顾看,知晓这个时辰他不会回来,才放心推门而入。 这是她第一次进萧衡的书房。 屋里光线很好,陈设古朴,文房四友可谓样样俱全。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温良谦和的君子之家呢。 苏玲琅浅浅呼吸间,有一股清淡的梨花香撞入她的鼻尖,闻起来很新鲜。 她侧目一看,原来萧衡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干净的白陶罐,里面盛满了清水,插着一支孤零零的梨花。 “……”她别扭地转回头,继续搜罗证据。 一尘不染的书房里,除了花香,便只剩下书卷墨气。 书架上摆满了她看不懂的古籍,层层立在西窗边,沐浴午后的夕阳。 几番找寻,毫无所获。 苏玲琅双手叉腰,蹙眉环顾四周布局。 想到他狡猾多疑的个性,书房内应该不会只有这么简单的摆设。 她又试着摩挲各处,转动隐藏的机关,试图找到真正的暗室所在。 在第三幅山水画的下方,她抬掌落下,果真触动了神秘的暗道。 脚下的地板发生松动。 掀开后,是一段木梯的轮廓。 苏玲琅谨慎下去,在黑暗中摸索半晌。 来到逼仄小道的尽头,幽幽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恍若幽冥的鬼火。 一股奇怪沉闷的药味弥散而来。 她嫌恶地皱眉,用袖子捂住口鼻,小步往前探查。 然而结果令她十分失望。 暗阁里也空荡荡的。 只有一张宽敞却分外破旧的长方桌上,摆了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苏玲琅凑近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一些难闻的液体,或者粉质的药材。 四周密不透风,令人隐隐胆寒。 她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书房,盖好地板,正急于离开。 却低头看见前方的木匣里插着一支白布包着的长伞。 苏玲琅将布一层一层剥落,看到伞剑的那一刻,双手剧烈颤抖,往事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理智。 当她看到伞杆下方刻着自己的名字时,心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啊,阿峣……” 她把伞紧紧抱在怀中,念及往昔憾事,便泪落不止。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扉被暴力踹开。 受到惊吓的苏玲琅立即回头看去。 但见逆光中,萧衡一身阴寒地进来。 不由分说夺走了她怀中的伞,冷冷嘲讽道:“一个连仇人都不敢见的人,也好意思抱着他的遗物哭?” “你,你把萧峣的东西还给我!那是他留给我的!” 苏玲琅激动去抢他手中的物品,却不知为何感到头晕目眩,毫无气力,扶住身畔的书架,才可勉强站立。 只得任由他抽身推开自己。 “你……你去过我的暗室?”萧衡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将伞放下,过去搀她回榻休息。 “喝口水,把解毒的丹药服下,就没事了。” “哼,假好心。” 苏玲琅半点不领他的情,一把推开他递来的水碗。 萧衡隐忍怒气,平静询问:“你进去做什么?” “……”她不屑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滚开!” 萧衡面色一沉,威胁她:“下次再敢进去,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再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寄到将军府,送给你的姐姐,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你这个恶毒的奸人!”苏玲琅年纪轻轻,纵使少时有些江湖历练的经验,也是在萧峣的带领下,嬉戏玩乐度过。 何曾听过这般残忍的恐吓,一身冷汗浸透她的衣裳。 但她仍是虚张声势地瞪着萧衡,半点不肯退让。 男人被她桀骜不驯的眼神惹恼了,恶劣拽住她的头发往下拉扯,迫使她吃痛地仰望着自己,眼里露出不甘心的恨意。 “我不是萧峣,可不会对你怜香惜玉。不杀你,只是想对他有个仁慈的交待罢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昔地清亮,但此刻充满了凶狠的威胁。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进去做了什么?”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