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儿谨遵祖母之意。” 薛凛本欲草草了事,却见家亲一片目光依托,实在敷衍不得,只好重新梳理事情来龙去脉,做出决定。 沙场上,他杀伐果断,计划周密。但今夜,他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一边是小哑巴受尽委屈,难以自辩的弱小无助。 一边是母亲盛怒难消,难容儿媳的咄咄逼人。 若是处理不慎,总会伤了一方的心。 换做从前,他倒可能会毫不犹豫把那小哑巴教训一顿,平息众怒。 毕竟他也不在乎一个替身会如何想他,怨他。 但现在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受了委屈,她没有错,难道还要昧着良心,惩罚一个可怜的哑巴吗? 传出去,真是令人笑掉大牙。虽然也不大可能传得出去。 薛凛心烦意乱,迟迟断不出抉择。 苏婵嫣不再看他,怕给他压力,但心里一直坚信薛凛会给她一个合理的结果。 “哎……罢了,孙儿莫再为难了。”老太君刚要起身。 薛凛突然开口道:“没有为难。此事我心里清楚,该怎样,就怎样。” “嗯?”宋瑜忽然感到一丝不安。 薛凛下定决心,向胡氏行礼请求:“容母亲恕罪,儿子决定明日便派人将宋瑜表妹送回老家……” “什么?遣走瑜儿?” 胡氏震惊地站起来,困惑地望着薛凛,质问道,“你做什么?瑜儿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你倒好,不仅不教训那个哑巴,居然还要把她遣回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她在这府中一日,便无消停一刻。” 薛凛冷冷道,十分讨厌这个充满心机又喜欢挑唆母亲想法的表妹。 胡氏气噎,抬手指着他吼:“胡说!瑜儿千里迢迢来此陪我,照顾我,替你尽孝,比那哑巴不知安分多少,你竟然如此颠倒黑白,不辨是非?莫不是要彻底伤了你老娘的心啊?” 薛凛理智道:“本就无需她来。您若愿意,这些小事,我和玲……婵嫣同样可以做到,是你先排挤自己的儿媳,偏信外人的话,寒了儿子的心,何怪儿子今日无情?”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那哑巴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把你给骗得这般好歹不分?” 胡氏再度怒上心头,看苏婵嫣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厌恶。 薛凛扫了一眼矫情造作的宋瑜,又道:“儿子有眼有耳,会看会听会想,而不是由着谁吹点枕边风,就失了判断的人。宋瑜表妹今日在外的言行举止,实在有失礼节。” “如果乐康堂最后不肯轻易了事,闹上官府,再让圣上听闻,恐怕最后兹事体大,又会徒生事端。由此一见,表妹居心,非蠢即坏。” 胡氏瞪大双眼,见识短浅,一时也被自己儿子的这番话说到了心里。 她转头看了眼身旁的侄女,忽然哑口无言了。 听出薛凛并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宋瑜松了口气。 但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将军府,连忙狡辩道:“我,姑姑对不起,这次是瑜儿不好,是瑜儿当时考虑不周,一时没忍住脾气,反倒误解了嫂嫂,不小心把事闹大了,瑜儿知错了,姑姑别赶我走……” 她急急跪下认错,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切切。 “哎,你糊涂啊……”胡氏心坎一软,又看向薛凛,心虚道:“儿啊,瑜儿也不是故意的。你便看在母亲的面上,留她在府上吧。” “不行,宋瑜必须离府。” 薛凛斩钉截铁道。 胡氏脸色难看,又问:“你就算撵她走了,那乐康堂的人难道不追究了吗?若是哪天又出尔反尔,找上门来,我们岂不连个对峙的人都没有?” “不需要,乐康堂的药老板已经妥协答应,只要苏婵嫣每日去他药堂里帮忙看病开药一段时间,这笔帐就算了结了。” 薛凛淡淡说明。 本是好意解释,却叫胡氏钻了空子,武断道:“不行!她一个有夫之妇哪能成天往外跑?反正你要想我同意她出府,那便要瑜儿留下来陪在我身边!” “她医术高明,出去治病救人有何不可?这不是你用来商量的余地。”薛凛不留情面,胡氏也无可奈何。 宋瑜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薛凛对那个哑巴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得如此迅速?明明之前都还没这般在意的。 还有他平时高冷寡言,今夜如此言辞犀利,句句在理,不像是他一个莽将的风格啊。 难道哪里自己出了差错吗?还是他已经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