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闪动,不安地轻轻眨了两下。 “啊……”她又习惯性地用那种仰慕的眼光望他,双手将一把油伞递给他。 薛凛瞧她手心已经拆了纱布,血泡消了,结了伤痂,泡了雨水,是一层淡淡的粉,应该是快好了。 不禁又想到了她那日挨罚时殷殷望他的眼神,充满了光亮,却又迅速黯淡的场景,但事后也没有怪他不求情,也不向他讨安慰,真是乖巧得让人心生怜爱。 男人有些惑然:明明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她为什么不跟他闹?为什么不跟他辩解委屈? 难道就因为他自信她没有背叛的胆量,令她误解了什么吗? 小哑巴心思单纯,一眼就能看穿心里的想法。 不像另一个她,目光总是透着一股狡黠的可爱。 薛凛见她总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像极了那没人保护,寄人篱下的流浪猫儿,总是在别人微薄的施舍间感恩戴德地回报自己的所有,哪怕对方并不领情什么。 幸好她只是对自己奉献所有,而不是别的什么男人。 薛凛复杂的心情忽然平静了几分。 “……” 没说什么,他接过伞,默然走了。 余光下意识回头瞥她,发现那小哑巴竟然还在原地驻足望他的背影。 温顺而忠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千钧之重。 一瞬间,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滋味。 薛凛轻轻皱眉,骑上马,快马加鞭地远离了府上。 …… 骑着骏马,在路上慢慢逡巡。 薛凛分心片刻,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了小哑巴每天在家门口等他回府的模样。 莫名觉得今日上午的时间过得太过漫长了些。 偶然路过营外的小树林,不经意间,望见不远处有个士兵在原地徘徊,目光焦灼,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正欲上前询问几句,高副将忽然驭马而来,喝住了他:“将军——” “嗯?”薛凛淡淡回头,顺便问道,“去探探那人在做什么?” 若是鬼鬼祟祟,泄露军情,倒是应该多加注意一下。 但高副将没遵照他的意思,反倒笑容俊朗道:“将军莫上前,那人是在等他家里人过来探望他,不是别的什么。” “……”薛凛轻微点头,这等人之常情,确实可以理解。 知道了原委,他也没急着离开,倒是勒住马儿,在原地观望。 高副将陪同他一道在原地打转,一边小声提醒:“将军,关大人今日邀你鹤祥楼一会,说是有事与你商讨……” “嗯,我午时便去。”薛凛浅答一声,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家三口欢乐团聚的场景上。 他看到那个士兵等了没多久,树林外便走来一名贤惠的少妇,荷着担子,一手牵着一名提着壶浆的孩童,脸上洋溢着疲惫的笑容。 那士兵见到自己的妻与子,险些高兴得手舞足蹈,急忙冲上去,帮妻子接下那压在肩头上的担子,心疼地埋怨道:“怎么又担了这么多炊饼来啊?多辛苦啊,快去树荫里歇歇凉。” 他的妻子不辞辛劳,会心笑笑,对他摇头说不累。 一旁孩子也冲上来抱着他,孺慕地喊了声阿爹。 那士兵一边嚼着妻子为他送来的饼,一边问候家中的情况:“你和恒儿在家过得好吗?娘呢?她的病好些了吗?” 他的妻子回答说:“都好的。娘的病也好了。这次出远门,娘还让我多带些盘缠,怕路上没钱投宿……” “哦,那真是辛苦你,帮我操持家里,娶了娘子,真是我的福气……”男人感动地抹泪。 一家三口,短暂团聚,但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十分令人艳羡。 薛凛看入了神。 彼此尊重的夫妻,承欢膝下的爱子,宽容谅解的婆母,支撑了一个如此温暖幸福的家。 谁见了不心生向往? 高副将瞧他望了半晌,便多嘴了几句:“哎,这当兵苦啊,家中妻儿老小,好几年都见不到几次。像这种能舍得一路赶来看望团圆,偶然见上面的,都算幸运的了。” “……”薛凛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见那士兵的妻子如此贤惠懂事,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安静乖顺的小哑巴。 “呃……” 这个对比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薛凛神色微变,不自觉勒紧了缰绳。 高副将还欲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