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飞来的方向。 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无相棺划出的弧线如某巧克力一般顺滑,有炸裂的火花迸溅开来,很快消失不见。 “烫烫烫烫痛痛痛!”树人龇里哇啦,跳着脚蹦跶开去,头上的两坨枯草炸得更厉害了,扑簌簌抖动着。 “树哥!”旁边原先同他背对背战斗的鬼扑上去看他,见原本纹路纵横的树干变得黝黑而光滑,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烧焦的气味。 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树人知道大半的修行都被烧没了。有些忌惮地看着那棺材,往后退了两步,想来是非凡的宝贝,便凑向那鹤子身边汇报了上去。 风幡不吹自动,那顶朱红软轿卷起了半边帘,鹤羽样的面具和带着他的鬼王,在周遭的荧火幢幢里,直直对上了楼辛可。 那目光是空的,仿佛瞧不见任何人,但偏偏你知道他在看你,也知道他的视线里的自己,和旁边的空气,或地上的死物是别无二致的。 无相棺身上的火光霎时间湮灭,像是哑火了一样,静静悬浮在楼辛可的肩头。 那软轿里的鹤衣轻轻一摆袖,楼辛可只觉得一股吸力瞬间把自己拉往软轿的方向,带着无相棺就这么直直戳进了轿子里,一半的棺身还露在外头。 看着一只玉样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脸庞,楼辛可咬了咬牙,对上那面具后的视线,猛地一沉肩,棺材就这么顺着往下沉,却被那只素白的手直接抵住了。 鹤衣的视线有些迷茫,纠缠在这无相棺被束着的锁链上,忍不住轻轻抚了上去。看着面前变态一样的鬼王,楼辛可心里一沉,勾住上面的锁链,猛地把无相棺往前推去。 漆黑的棺材直直撞向鹤衣的胸膛,却在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悬停在了距离心口只有一指的距离,棺身锁链簌簌而动,震得棺材板都快要压不住。 “无相。” 那面具未曾遮住的唇,轻轻张合,像是在唤自己久未见的怨偶。 听到这声呼唤,这无相棺立刻不安分了起来,震得快要把这轿子给要摇散架了。 楼辛可看着这怪异的宛如认亲的场景,叱道,“无相!”猛地前倾,伸手拉住了锁链,把无相棺往后拉来。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极近,近到可以闻到一股火燎出的灰烬的味道,又被弥生的雨汽给掩盖住一般。 无相棺似是知道楼辛可心中所想,顺着那股力道往轿外冲去,直接突破了鹤衣的吸力。楼辛可死死抓住棺上的锁链,被带着一并飞了出来。 王新新蚌壳大张,看着这灵性的棺带着楼辛可抽身退到了鲶青的阵营里,然后黑棺抽离楼辛可的肩膀,悬停在半空中。 只听少女念念有词,“加速度的大小与作用力成正比。”然后素白的手一挥,那黑棺就直直冲着鹤衣的鬼营边飞去,带起森森鬼气。 乌拉拉的一堆形状各异的鬼怪吓得四散开去,无相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周身锁链喑哑,带出赤金的火芒,狠狠地砸在了鹤衣队伍的正中间。 “鬼王,这…”一众鬼怪也摸不清楚这棺材的底细,纷纷看向阵头的那顶软轿。鹤衣轿子未动,那四名抬轿的鹤子拖着尖细的嗓子,传达这号令,“休战一日。” 然后便带着队伍隐匿不见,万鬼归从,一派静寂。 鲶青阵营的鬼怪们面面相觑,“我,我遗书都写好了。”一个用长发遮掩半面的吊死鬼戚戚然道。 就在这时,那四只憨笨的鲶鱼张了张嘴,随着泡泡的破裂,“鬼王召棺材怪,召棺材怪,棺材怪,材怪。” 楼辛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感受了下和无相的牵引,心念微动,那棺材就又飞回了楼辛可的肩头,伴着她一同来到那顶玄武状的轿前。 只见轿门猛地一沉,一个白净的少年就这么落轿而来,看着楼辛可两眼放光, “这位壮鬼,你就是本王苦苦寻找的鬼才!” 鲶青张开双臂,就要给眼前这个陌生的棺材怪一个热烈拥抱,刚一碰到棺材板,猛地就感受到被雷火击中的痛感,不禁神色一凝。 低头看了眼焦黑的指尖,眨了下眼睛捻了捻,干枯的部分瞬间恢复原状。 鬼王暗暗心惊,面上笑容热烈不减,转头看向旁边的王新新,看了看张开三臂宽的蚌壳,终究是放下了怀抱,轻咳了一声,“这位壮鬼,请进殿一叙。” 推了推眼镜,楼辛可点头,“有劳大王。” 听见要回主殿,四只鲶鱼又大张鱼唇,轿辇的门帘无风自动,等他们都上轿后在黑夜里快速滑行,隐匿到了一片迷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