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金华殿内的庆功宴上,诸位将军功成名就把酒言欢,推杯换盏,热火朝天。 受不了殿内熏天的酒气,石邑公主在给几位将军敬过酒后,带着刘闳、阳乐和细君去到殿外玩耍。 季夏之夜,繁星点点,虫鸣阵阵。 石邑看着弟弟妹妹蹴鞠,耳边忽然响起了叶笛声,回头看去,那人穿了一件月白衣衫,月影朦胧下他的身形修长,清风撩动他的袍裾,颇有几分翩翩君子,玉树临风之感。 以前每次见他,他都穿的军装,一板一眼的,石邑还是头一次看他穿这样,不由得眼前一亮,而且他吹的曲子还是《关雎》,深情款款,情意绵绵的样子,让她的心里莫名有一丝触动。 赵破奴走过来,给她作揖行礼:“公主,这首《关雎》臣吹的如何?” 石邑点点头:“比之前进益许多。” 得了她的赞许,赵破奴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出征在外,我每天都按照公主教的练习,就盼着能早一点回来吹给公主听。” 这话让石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笑笑,别过脸去不说话。 赵破奴顿了顿,笑问:“公主喜欢吗?” “好是好些了,可也不是没有错处的”,石邑笑道。 赵破奴微窘,幸而是在夜里看的不是很清楚。心头失落,他抬头寻找起来,看见边上有一颗冬青树,跑去揪了两片叶子下来,递了一片给她:“请公主多多指教。” 石邑迟疑了一会儿,接过了冬青叶,放在唇边吹奏起来,明明是一样的叶子,一样的曲子,可她吹出来的就是比他好听。 吹完一曲,她一句一句和他校对指点,赵破奴跟着她学,有好几次他都想趁这个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可一抬头看见她心无旁骛的样子,他又害怕,怕她嫌弃他的出身不好,嫌他学的慢,看不上他,又怕自己唐突了,惹她生气。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阳乐公主玩累了跑过来粘着姐姐,石邑公主见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便说要带他们回去更衣,让他回去再多练练。 看她走了,赵破奴差点没扇自己一耳光,他在战场上无惧无畏,杀敌无数,可在她面前,却是这么没用,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这次机会没有把握住,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日回去以后,赵破奴越想越后悔,煎熬了半个月,始终没有等到石邑出宫,思来想去,他去找了舅舅卫青,提出了尚主的想法,想让舅舅进宫帮他去提亲。 他现在是列侯了,有这个资格,至于选不选得上总得试了才知道。 虽然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可卫青佩服他的勇气,答应帮他去试一试,当天就为此事进宫找姐姐说情。 “破奴这孩子不错,比我那会儿可强多了,不怕困难,敢想敢做,我听去病说这次他为了封侯,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拼杀,一封了侯就迫不及待找我,要我来帮他提亲,我瞧他是真的喜欢幼蓁。” 卫子夫笑道:“我知道他挺好的,陛下也夸过他,可是你不了解幼蓁,她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之前我想撮合她和去病,她连去病都不喜欢,能喜欢破奴?” “不去战场上拼命搏杀,哪有机会立功封侯啊?”卫青无奈,又不想轻易放弃,问道:“那幼蓁的婚事你们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从去年到今年,相看的人不少,我看还是萧寿成最合适,那孩子文质彬彬,和幼蓁志趣相投,幼蓁对他的评价还不错。” 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卫子夫又说:“这事我和幼蓁再商量一下吧,毕竟破奴现在封了侯,也算是一个人选,我看看幼蓁是怎么想的。” 卫青笑道:“那就多谢阿姐了,幼蓁那儿还是请阿姐多帮忙争取一下。” 卫子夫道:“你这个大司马,既要管内朝的事物,又要管天下兵马,现在连儿郎们的婚事也要管,真是够操心的。” “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怪让人心疼的,他叫我一声舅舅,也算是自家人了,你说我不管谁管?” 卫子夫闻言叹气,她也心疼赵破奴,可石邑的喜好摆在这里,她也不能逼石邑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只能给个机会让石邑看看,结果如何还得石邑自己拿主意。 送走卫青,卫子夫又去找了石邑,同她说了赵破奴有意尚主之事,石邑没有明确拒绝,但面上明显露出了为难之色,她没有逼她,还是让她好好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赵破奴本以为他是列侯,让舅舅进宫提了尚主的想法,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应该先召进宫见一见再说,可他等了半个多月,没能等到宫里的召见,反而等来了再次出征的消息。 元狩二年七月,浑邪王和休屠王遣使告汉,欲投降汉朝,刘彻命霍去病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