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六年,十月岁首,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卫子夫平安诞下了一个女儿。 看着这个女儿,刘彻感觉十分意外,明明应该是个儿子的,怎么会是女儿呢?他很不理解,他的儿子去哪儿了? 刘据则显得十分高兴,而且这份高兴在父亲面前毫不掩饰,一会儿夸妹妹可爱,一会儿夸妹妹好看,一会儿又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要和妹妹分享,唧唧哇哇地和妹妹说个不停。 虽然女儿也不错,可刘彻更希望是个儿子,他和卫子夫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儿子只有一个,尤其这个儿子前世同他有太多恩怨,看见他,他总觉得心中有愧,他想再生个儿子,生个前世和他没有恩怨的。 卫子夫对这个孩子本来就没有太多期待,既然来了就生下来,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娘”,刘据跑过来说:“妹妹有名字吗?” “有”,卫子夫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她叫花夷。” 刘据又跑过去喊花夷,让花夷叫他哥哥。 花夷…… 刘彻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看着孩子琢磨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花夷是谁了,转头对卫子夫道:“你给她换个名字。” 卫子夫本来是侧躺的,听了他的话换成平躺,没有理他。 刘彻走过去在榻边坐下:“如果她是那个孩子,你取这个名字我没意见,可她又不是那孩子,你干嘛给她取这个名字?” 花夷是阳石公主的名字,阳石的生母是个术士,卫子夫只是她的养母,所以这个孩子不是阳石。 “在我心里她就是那个孩子。” 刘彻嗔她:“你一天不气我你就活不了了是不是?” 卫子夫看着他:“怎么?觉得自己对不住那孩子,心虚了?” “心虚什么?”刘彻愠怒,忍了忍说:“你刚生完孩子,我不想跟你吵,你不给她换,朕给她换。” “你换吧,不管你给她换什么名字,我都叫她花夷。”卫子夫打定了主意。 “爹”,刘据唤道:“我也喜欢花夷这个名字。” “你算个屁!”刘彻瞪着刘据,不能揍他娘还不能揍他吗?再敢跟他唱反调就连他娘的一块儿揍了! 刘据小时候不怕老爹瞪他,现在瞪多了也怕,抱着玩具跑出去玩了。 “一个名字而已,你这么抗拒,不是心虚是什么?”卫子夫望着他问。 千盼万盼,盼她再给他生个儿子,可儿子没盼到,反而又盼来了一个冤家,刘彻郁闷的很,知道她是存心给他找不痛快,心里很生气,又不好发作,起身出了殿。 卫子夫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她轻轻抬手抹去,转过身去看女儿。 如果前世几个儿子里面他最对不起的人是刘据,那女儿里便是阳石,他将阳石带到这个世上,却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杀了她的亲生母亲,也从未给予她一丝一毫的父爱,那个孩子刚长大就卷进了巫蛊,被他赐死,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一身污名。 他怎么想的,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他一直不愿意她提那些事,因为他心虚,想要逃避,前世的血债太多,能少背一点是一点。他愿意弥补诸邑和刘据,是因为他确实喜欢过这几个孩子,而阳石不一样,他对阳石没有感情,所以不愿意弥补,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孩子。 可她不一样,阳石除了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跟她的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他赐死阳石的时候,亦等同于剜她的肉,她怎能说忘就忘? 她就是要取这个名字,就是要隔应他,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他,让他永远别忘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刘据在院子里蹴鞠,瞧见父亲出来,站着看他,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看父亲黑着脸,他怕挨揍,又抱着球要跑。 “站住!”刘彻唤住他,举步走近,冲他的屁股上甩了一脚:“看见你爹,你跑什么?” 这一下不重,刘据拍了拍屁股,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父亲:“怕你揍我。” “怕挨揍你就乖乖听话,别总惹你爹不高兴!” 刘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抓起他怀里的球在手上颠了颠说:“走,爹陪你蹴鞠。” 见父亲不生气了,刘据也不怕了,主动去牵他的手:“爹,你为什么不喜欢妹妹的名字啊?” 刘彻:……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母子俩就会往他的心窝子上戳。 刘彻陪儿子在外蹴鞠,碰到田藜过来探望,便让她去进去陪一陪卫子夫。 提起那些事,他生气,卫子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