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设了彩头,一只羽林郎的腰牌,谁先拿回这腰牌谁就获胜。 比赛以霍去病的口号为令,口号一出,尘土飞扬,三人几乎同时冲了出去,跑了不到一半距离便慢慢拉开了,冲在前头的是赵破奴,随后是高不识,最后是仆多。 很快赵破奴抢到了腰牌,回程时遭到了另外两人的阻拦。 仆多说:“这腰牌你拿了也没有用,霍侍中不喜欢你,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跟我们抢了。” 高不识和仆多挡在路中间,不让他走,要说打架,赵破奴确实不是二人敌手,他在匈奴蹉跎数年,不敢与人打架。 然而,要说逃生,他有的是法子。 与二人对峙片刻,赵破奴双手一伸,射出数颗石子,击中他们的马,两匹马受惊逃窜,让出路来,赵破奴趁势一口气跑回了终点。 霍去病本来不想要他的,见他这么轻易地抢到了腰牌,也不禁刮目相看,又要他们三人比一比箭术,高不识和仆多对视一眼,这回不敢再轻敌了。 军营里常规的射术比试,几乎没什么难度可言,赵破奴的箭术是父亲所授,也是他在匈奴这几年除了骑马以外,唯一可以偷着练的东西。 那时候没有箭矢,树枝、匕首、石头等等都是他的武器,他能使暗器,箭术当然也不差,闭着眼睛都能射中靶心,比另外二人射的还要精准。 霍去病说:“舅舅既然送你过来了,那你就留下吧!” 赵破奴不搭理他,看着卫青道:“舅舅,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跟着你。” 霍去病诧异,他的羽林营有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一个俘虏,要不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他都懒得收他,他还敢挑三拣四? 卫青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走近赵破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跟着去病在这里练一练,把身体养好了,等你长大了,会有机会的。” “我已经长大了!”赵破奴不服,他在匈奴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孩子,做的事一样不比大人少,回了汉朝,他却老拿他当孩子。 卫青笑道:“你都没有去病长得高,还好意思说自己长大了?” 赵破奴瞥了霍去病一眼,无法反驳,心里又不高兴,他来长安是为了给父母报仇的,让他和一群娃娃兵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喂!”霍去病喊道:“舅舅把你送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想走,还得问我同不同意!”说着给高不识和仆多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会意,趁其不备,直接上来把人驾走了,赵破奴喊了几声舅舅,见卫青不应,只能作罢。 霍去病说:“他为什么也叫你舅舅?” “他的母亲是汉人,父亲是匈奴人,我同他们有些交情,便让他唤我舅舅。” 卫青看向霍去病,又叮嘱道:“他的父亲虽然是匈奴人,可他在汉朝出生长大,父母都被匈奴人所杀,自己也被匈奴掳走了几年,可怜得很,你们不许欺负他!” “舅舅的胳膊肘这么快就要往外拐了?”霍去病仰着脸问。 卫青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摸着他的脑袋骂他“臭小子”。 霍去病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连母亲也不行,但舅舅是个例外,他总是调皮捣蛋惹舅舅生气,舅舅又总喜欢乱认亲戚,先是曹襄,现在又是赵破奴,他还真有些担心听话的外甥多了,舅舅就不喜欢他这个不听话的了。现下瞧着,嗯,还行…… 赵破奴的身世如何,以前过得有多惨,霍去病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以后。他开始不想要他是觉得他太瘦,又是个俘虏,担心没什么本事,现在却有点喜欢了。他不仅有点本事,还有点脾气,羽林郎里敢跟舅舅犟嘴的没几个,他算一个。 霍去病问赵破奴:“你为什么想跟着舅舅?” 赵破奴说:“跟着大将军,我能去战场给我的父母报仇!” “跟着我也一样可以!”霍去病说。 赵破奴瞥他一眼:“等你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霍去病淡淡地应着,他也在等那一天。 赵破奴听他的语气,觉得靠不住,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姑且相信他,留在羽林营慢慢寻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