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本是过来劝说卫子夫参加晚宴的,眼见她主意已定,劝不动,只能带着孩子先去。 皇长子的满月宴按太后要求在长乐宫举办,刘彻几乎请了所有的文武百官,长安亲贵过来参加,卫长君和卫青一到便被人团团围住,盖姬则带着孩子去见太后。 刘彻知道卫子夫不想见他,早就做了她不来的准备,既有盖姬帮衬,倒也不会显得他像个鳏夫。皇太后不喜卫子夫,没有卫子夫在场她反而更高兴,晚宴没有受卫子夫缺席的影响,依旧热闹的很。 卫青作为皇长子的舅舅,又受皇帝信重,免不了要被人灌酒,迎来送往间,瞧见一袭明黄色深衣的平阳公主朝他走过来:“别喝了,出去走走吧。” 此举正合他意,他夜里还要护送皇帝和皇子回宫,实在不宜喝太多,于是便同她去殿外走动。 三月春晚,月华如水,临华殿前花影斑驳,木瑟瑟,水泠泠。 平阳弯腰颉下一株海棠,于手中拨弄,说道:“可惜了。” 卫青伸手替她挡去树枝:“可惜什么?” “你姐姐若能想开些,凭她之前的恩宠和生下皇长子的这份功劳,皇后之位肯定非她莫属。” 卫青沉默了,当皇后这事他从没想过,也不敢想。 “她临产时说的话我在外头都听说了,也不知道她这心结何时能解。” “阿姐……不适合做皇后。” “我瞧她之前宫务打理得挺不错的,只是这性子……唉!她以前在本宫府上也不是这般,怎的这几年变成这样?本宫委实不明白!” 不明白的岂止是她,卫青自己也不明白,阿姐虽然总拿外戚做借口,可田窦之争发生在她行刺刘彻之后,此前单凭陈皇后的两句挑拨就做出行刺的事来,这不是阿姐做事的特点,一定是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默了默,说道:“阿姐心里有苦衷!” 平阳笑道:“本宫是真想知道她有什么苦衷?” 卫青摇头,这事只有阿姐知道,刘彻或许也知道,可他们谁都不愿意说。 “她犯糊涂,你们可不能跟她一样糊涂,有机会还是要多劝劝她,为了皇长子的将来,无论如何也要忍耐些,太后已经厌弃她了,趁着陛下对她还有几分情义,好好为孩子盘算盘算,若她还不知轻重,真把陛下惹恼了,那她和孩子这辈子便都完了。” “多谢公主提点!”卫青拱手,其实做不做皇后并不重要,有他在,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母子,他只是希望阿姐能够想通,一辈子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夫君!” 卫青闻言回头,来者正是公孙婵,立刻上前去扶:“外头黑,你怎么出来了?” 公孙婵走近,朝平阳公主行了礼:“公主万福。” 平阳看着她微微鼓起的小腹,笑道:“你这肚子有五个月了吧?” “多谢公主关心,刚好五个月了”公孙婵笑了笑,伸手去抓卫青的臂膀:“大哥说你这里的事还没完,待会儿他送我和孩子回去,我来跟你说一声。” 平阳公主含笑打趣:“罢了,本宫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了。” “恭送公主!”卫青和公孙婵行礼目送她离去。 明黄色本是明媚大气之色,在灯火阑珊下却无端显出几分孤寂与落寞,她的身边少了一个可以和她出双入对的人。 “也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公孙婵感慨道。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卫青才回头,扶她进屋:“回去早些休息,路上小心,有事就跟大哥说。” 公孙婵点头:“你也少喝点酒,实在不行,让我哥替你挡一挡。” 卫青拍了拍她的手臂,要她放心。 送走公孙婵,卫青又回到自己的坐席,陆续还有人来敬酒,都被他婉拒,直至夜宴结束,人都走完了,刘彻尤未尽兴,又拉着他喝了几杯。 “今年…因为…子夫生孩子,朕不想…见血,所以停了对匈奴的…战事!现在朕也…也…有儿子了,没了…后顾…之忧,你准备着,最迟…明年开春,朕会…再跟匈奴开战!” 醉到话都说不利索,他还惦记着打匈奴,卫青连连点头答应,陪他饮了几杯后,将他扶上銮舆,又听得他在车里喊:“卫青,朕有……儿子了,大汉朝……有太子了……” 卫青只当听不见,吩咐鸾驾起行,车轱辘滚动起来,轰隆隆的,他在车里说什么旁人都听不清了,銮舆出了长乐宫,卫青往车里瞄了一眼,他已经歪在车里睡着了。 …… 入夏以后,卫青陆续接到了好几起举报,都是状告霍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