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缓缓靠近,从身后环住她,一手覆在她的手上,一手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不一会儿,腹中的孩子又动了起来,他埋首在她的发间亲吻摩挲,久违的气息令他心头颤动,若说刚开始他还有一丝疑虑,那此刻便是笃定了,连成亲都是假的,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他点点头道:“我信!” “可他们是不会信的!”卫子夫轻轻叹息,王太后信不信她不知道,但太皇太后是绝不会信的。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回宫,宫里谁能容得下她?容得下这个孩子? “朕相信”,刘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握住她的手:“有朕在,别怕,朕会保护你们母子的。” 卫子夫凝视着他,心中有些许触动,他到底还是聪明的,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她想了想,又说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彻点头:“你说吧,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既然肯认下这个孩子,回宫以后就不许再以我私逃出宫为由,疑心这个孩子的身世,我要一道你亲手写下的无罪书,将来你若受旁人蛊惑,疑心我和孩子,这份诏书便是我与孩子的护身符!” “那你先告诉我”,刘彻盯着她眼睛问:“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刚还觉得他聪明,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卫子夫来气,朝他胸口狠狠砸了一拳。 刘彻捉住她,笑着将她揽入怀里,只要她肯跟他回去,别说是一道诏书,就是要金书铁券,他也是愿意给的。 此番回宫,祸福难料,要这样一份诏书,既是为了以防万一,亦是为了以后打算,她的孩子命苦,但愿这份诏书能护佑她们一世平安! 卫子夫知道刘彻的脾气,他一向喜欢折腾,未免他再节外生枝,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也不愿刘彻在这里多待,拿了诏书,把酒肆的事务交代了一番,就跟着刘彻启程回宫。 她月份大了,有些害喜之症,在马车上一颠簸便愈发严重了,晕得厉害,有时还会吐,她本就不想回宫,遭了罪就更不想回去了,也不待见刘彻,借着害喜之故使了些小性子,以马车太挤为由将刘彻轰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大热天的在外头来骑马,风吹日晒的,除非是像卫青这样有公职在身的人,基本没人愿意,更别提一贯养尊处优的皇帝了。卫子夫鸠占鹊巢的举动让刘彻心里窝火,可他不好跟一个孕妇计较,只能装大度跟卫青骑马,边走边发牢骚:“卫青,你姐变了!” 亲眼看着刘彻被姐姐赶出来,卫青也觉得姐姐有些过分了,心里过意不去,自然是刘彻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只能点头附和。 “她以前在家也是这样吗?”刘彻心有不解,现在的卫子夫与前世差别太大,若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有卫青这么个弟弟,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到不是”,卫青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阿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喜欢笑,看谁都是笑着的,见谁都和和气气的,从不乱发脾气。” 刘彻听了发笑:“那照你这么说,她是进宫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也不是”,卫青忆起了过去:“是几年前,二姐和霍仲儒的事情被公主知道后,公主要责罚二姐,那时候二姐怀有身孕,三姐便替她受了刑法,差点被打死,幸好最后撑过来了。” 刘彻记得平阳公主也跟他说过此事,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想起她入宫后经历的那些糟心的事,心里怒气也慢慢消了下去。 “后来,阿姐跟我说她想离开长安,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我那个时候不懂事,不愿意离开,没有同意。从那之后阿姐就变了,不爱说话,笑得也少了。” “你别听她的”,刘彻说道:“她那是妇人之见,遇上一点困难就想着逃避,以后还怎么成大事?你不走就对了!” 卫青没有说话,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多体谅一下他的阿姐,一起离开这里去过平淡的生活,她是不是就可以不进宫了?不用置身于这些危险当中,是不是也会过得更开心一些? 刘彻见他沉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朕既然决定接她回来,就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你呢,就跟着朕好好干,不要胡思乱想,朕不会亏待你和你们卫家的!” “臣谢陛下!”卫青双手抱拳,心中感激不已,且不说刘彻对他姐姐怎么样?至少对他是好的没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