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新政失败打击太大,受了刺激?正狐疑之际,瞥见元伯进殿,他忙上前,眼神指了指刘彻:“这……” 元伯示意他噤声,朝刘彻作揖道:“陛下,方才御史来报,御史大夫和郎中令在狱中自杀了!” 刘彻心头一凛,立时止住了笑意,愣愣的看向元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建元二年二月乙亥,新政失败,他的两位恩师下狱自杀…… 他很确定之前经历过的一切并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可他为什么会突然返老还童,变年轻了呢?难道现在才是一场梦?他很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又重新走回榻上,裹上被子睡了起来。 元伯看他半是疯癫,半是痴呆的样子,无奈摇头叹息,既是为亡者叹息,亦是为他的小主人叹息,这才头一个回合就输的一败涂地,精神上还受了刺激,以后可怎生是好啊,唉! 越是想逼自己睡上一觉,就越是睡不着,刘彻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正难受之际,想到方才的歌声,冷不丁的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值守的宫人再次回道:“回陛下,是建元二年,二月乙亥!” 刘彻忽然想起,恩师死的那一日,正好是他初遇卫子夫的日子,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赶忙起身吩咐道:“来人,朕要更衣!” 宫人们纷纷进殿服侍刘彻更衣,其中一人道:“陛下这是要出宫?” “出去走走”,刘彻应道。 “陛下欲往何处去,奴婢好为陛下准备车马!” 刘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任由宫人帮他穿戴,他默默欣赏着镜子里风流倜傥的少年,回忆起了他和卫子夫初见的情形。 那时的他刚刚经历老师的死,出宫散心时意外碰见她在河边浣衣,他满心的愁绪被她柔美的歌声化解,只是一眼,他便喜欢上了她,他带她进宫,给了她举世无双的尊宠和后位,她为他生儿育女,让他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还带来卫青和霍去病两位力克匈奴的天才将领,助他实现了心中的理想和抱负,他们相互扶持,相依相伴五十载,可是…… 后来,她协助儿子起兵造反,虽是被逼无奈,却终究是她背叛了他,兵败后,她甚至连最后见他一面都不愿意,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留下一封血书,决意与他恩断义绝,死生不见…… “陛下,马已备好!”宫人提示他。 刘彻回过神来,再看镜中已然穿戴好的自己,突然又犹豫起来,撇开那件事不谈,那些年他也算对得起她,对得起她们卫家了,可她丝毫不念旧情,狠心斩断五十年的夫妻情分,绝情至此,他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况且那件事本来他也是被奸人蒙蔽才做出了错误判断,事情发展成那样并非出自他的本心,他也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是她呢,自己赴死也就罢了,还带走了他的儿子,独独撇下他一个人来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悔恨,何其自私,何其残忍…… 罢了,既然跟他在一起对她而言是生不如死的话,那不见就不见吧,他不想强人所难,没有她,他也还可以有别人,他是皇帝,坐拥天下,并不是非她不可的,不是吗?而她呢,她不是想过安稳一点的人生吗?那就遂了她的心愿吧,没有他,也许她真能过的更好呢? 想到这里,刘彻渐渐打消了出宫的念头,吩咐宫人退下后,又去榻上躺下了,满脑子都是卫子夫留下的那封血书,来生勿见就来生勿见,这世上谁没了谁还不能活,心中有气,更是笃定了注意不去见她,躺在榻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 连绵的青山脚下,隐蔽着一处幽静的竹篱小院,院子里并排座落着两间茅舍,隐隐传出些悦耳的歌声,时断时续,引得在屋前垂柳上栖息的鸟儿争相附和,好不热闹。 方才洗衣服洗的有些累了,听了这歌声,卫少儿心里顿时松快不少,心知是卫子夫在哄去病,也没有进屋打扰,顺手将洗好的衣物拿到一旁的竹竿上晾晒。 卫子夫听见院里的动静,抱着去病出屋道:“二姐回来啦。” 卫少儿放下手里衣物,将湿漉漉的手往身上擦了两下,伸手去抱孩子:“睡着了吗?” “没呢”,卫子夫逗了一下怀里的婴孩儿,笑道:“我来带他,你休息一会儿吧。” 卫少儿也没坚持,几个月的小娃娃最是不好带,平日里她就被孩子折腾的够呛,总想有人能替她一会儿,今日难得子夫在家帮她带孩子,自是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卫子夫细细瞧了卫少儿一眼,试探道:“阿姐方才去河边浣衣,可有碰见什么人?” 卫少儿将衣裳一一抖开,挂在竹竿上晾晒,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卫子夫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