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后来……后来就怀上了孩子,真是冤孽,当时夏姐姐以为何公子和那个孩子都死了,偏又有了这个,她又恨又绝望,几番折腾都没流掉……” 赵锦突然为柳贤感到难过,也庆幸他刚才昏了过去没听到这些话。自己的亲娘是被亲爹□□,还多次想杀了自己,这样的事实未免过于残忍。 “夏莲,之后是怎么死的……”她抚着怀中人拧起的眉峰,迟疑问出这句话,心中不免怅惘,已到这般境地再问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终是悲剧一场。 不过事实往往更加戏剧化,轻烟复杂看着她,朱唇轻颤,好不容易凑起声音,“她,是被活活掐死的……” 那时夏莲刚生产完,原本柳昱还很高兴的,那段时间对众人也都宽容了些。只是不知怎的二人又大吵起来,多半还是为了何公子和那个孩子。 轻烟闻声赶到时,夏莲睁着眼斜躺在床上已没了气息,脖子上一道道骇人的指痕印证着下手的人心中的怨恨,半张床上都是殷红的鲜血,刚出生的婴儿在一旁踢着锦被哭红了脸,虽然一无所知却仿佛在用哭声为母亲送葬。 满屋的血腥充斥着口鼻,那一刻轻烟想要逃离的心越发强烈,这样一个人间炼狱,哪怕在外面死了都比在这里活着强。她自知没有夏莲的聪慧和幸运,等不来另一个救她出水火的良人。 镜中映着的美丽容貌是多少少女的梦寐以求,于她却是禁锢己身的枷锁,她拿出金钗一道道划在上面,手上颤抖心中却坚定无比,她想自由的活着! 赵锦大为震惊,看着眼前女子说不出话,目光落回怀中,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柳贤缓缓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她一时心慌竟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你别看!啊不是,你别听……”她手忙脚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和无效。 掌心下睫羽颤动,化开一片湿润,他拉下她的手掌,从喉中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轻轻的简单的一句话,没有情绪失控,也没有悲痛欲绝,赵锦更加无措,抱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贤挣扎着坐起,平静看着床边女人沟壑纵横的脸,没有一丝多余表情,“所以你想杀了我报仇?那现在就动手吧。” 言辞无谓,竟是一心求死。 轻烟看了他一阵,摇了摇头,只看着闭目躺在床上的人,“我谁也不想杀,我只想和阿盈好好活着。先前是阿盈怕我被发现,才对你们痛下杀手,她都是为了我。” 许是感应到爱人的呼唤,公孙春意眼皮颤了颤苏醒过来,一眼看到轻烟脸上面纱滑落大惊失色,再看不远处相拥而坐的赵锦和柳贤神色,已心知肚明。 “你都告诉他们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轻烟含泪笑笑,轻声道:“是,我自作主张了,可是那会儿你不醒来,我想问你的意见也不成,你别怪我。” “我怎会怪你。”公孙春意伸手擦上她的眼泪,满眼温柔,“不管结果如何,我与你一同承担,你我二人,终生是分不开了。” “嗯,终生不分开。”轻烟回握素手,绽开一个笑,一如当年荒村古道上比她还要小几岁的女孩坚毅张开怀抱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她羞涩扑进她怀中。 赵锦看着浓情蜜意旁若无人的二人,再看身边沉着脸孤单寂寥的柳贤,从旁环抱住他,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颈窝,轻轻蹭着他的侧脸,无声安慰。 柳贤紧咬住嘴唇,眼中波涛翻涌,后知后觉升起的悲痛如锋利尖刀搅弄肝肠,他哀嚎一声,转头埋在她香软的臂弯里,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