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眨眼间的事,她却能清晰看到坠在半空中的何沅含着眼泪对她温柔一笑,无声唇动说了一声别哭。胸腔内传来撕裂的疼痛,眼中翻滚的泪水终于决堤,她挣扎着往前扑去。 “扑通”一声,极速下坠的身体掉进护城河里,被奔腾的水流卷进去消失不见。 “予安!” 赵锦扑到河边,哀嚎震天,想都没想就要往里跳。谭钰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亦是泪流满面。 “你想死吗!快放手!”她恼怒不已,对他拳打脚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漂流远去的漩涡。 谭钰哭道:“我不放!死也不放!” “那你去死吧!”赵锦气急,抬腿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身后人嗷呜一声飞出半丈远。只是不等她往前,手腕又被一人握住。 “沈晏,你也想死是吗!”她反手一掌掴过去,愤怒瞪着阻拦自己的人。 沈晏扑通跪下,拼死抓住她的手腕:“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陛下不能死。” 赵锦怒不可遏,抬手又是一巴掌,身后却再次传来“扑通”一声,她错愕地回首看见城墙上只剩顾遇。 昭云泽,也跳了下去…… 沈晏隐忍道:“陛下就算是看在皇夫殿下和昭世子两颗赤诚之心的份上,也不能轻易置自己性命于不顾,长安城中还有数万臣民等着陛下!” 赵锦身子晃悠了一下,泪流满面遮住了视线。 沈晏道:“昭世子自幼生在南楚千湖之地,水性极佳,臣以为他未必是求死,而是去救皇夫殿下。陛下就算现在跳下去也未必赶得上二人,不如派禁卫军沿护城河一路搜寻。” 赵锦摇摇欲坠,想起何沅也通水性,只是水流那样急,说话间连裹着昭云泽的漩涡消失不见…… “陛下!”沈晏将她两只手腕抓住,眼中噙泪,直直望着她的眼眸,似在无声恳求。 赵锦闭了闭眼,心裂的疼痛蔓延全身,何沅决绝的笑容在她脑中挥之不去。蓦然,她睁开冰冷双眸,往城门方向大步走去。 “靖安军听着,朕念在你们被人蛊惑不知内情,附逆罪名既往不咎!朕亲身在此,尔等速速开城门恭迎圣驾。若仍有执迷不悟者,以谋逆罪论处,诛灭九族!” 她洪亮的声音如钟鸣鼓震传遍城墙上每一个角落,在迷茫的士兵心中炸开,众人面面相觑开始动摇。 范无介皱眉,深感不妙。尚涵也慌了,他在宫中多年深知皇夫在赵锦心中的地位,从何沅跳下城门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最为有力的筹码。 顾遇噗嗤一笑,看向尚涵的目光满是讥讽:“尚总管,你的三个人质没了两个,只剩下最不重要的一个,看来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尚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提刀恶狠狠冲向他:“至少还有顾侍君做垫背的,老奴也不亏!” “那倒未必!”顾遇哼笑,闪身一躲反手揪住他的衣领往城内抛去。 城中可没有护城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尚涵苍老的身体摔在地上,被震得七零八落、肚破肠流。与此同时城门轰然大开,靖安军相继出城扑在赵锦脚下,认罪忏悔。 赵锦盯着城楼上逃窜的身影,咬牙切齿吩咐禁卫军去追。余下人马一路杀进城内,所遇者皆倒戈臣服,再无抵抗。 朝臣跪在宫门前相迎,一个个热泪盈眶。禁卫军横冲直入清扫皇宫,将几名余孽就地处死,并救出被困崇文阁的冯亭。 去追范无介的禁卫军来报,他径直扑入赵国公府,在祠堂赵氏先祖的牌位下挥剑自刎了。 赵锦气得发抖:“他有什么资格死在赵家!他这是刻意来羞辱朕!呵呵,把他的尸体扒皮抽骨,曝尸荒野!” 左右一片寂静无声,没有人对此表示任何异议,也不敢开口。 “大局已定,余下事朕交由沈相全权处理,两军统领协助,谋逆反臣依罪论处绝不姑息!” 赵锦吩咐完毕头也不回踏出宫门,翻身上马一路飞奔出城。 …… 太师府中,李述悠闲地躺在竹藤椅上,眯眼瞧着渐行渐近的人。 “沈晏。” 沈晏笑容依旧:“太师别来无恙。” 李述抬手遮着刺眼的光线,呵呵笑道:“陛下呢,她怎么不亲自来见我?” “陛下自有陛下要做的事情,我来送太师一程就好。”沈晏向身后挥袖,随从捧上一壶酒和一只杯子。 李述视线移过去瞥了一眼,重新落在沈晏身上,嘴角挂上嘲讽的笑。 “哈哈,陛下就准备这么处置我吗?还是不够狠毒,和先帝的铁血手腕比起来差远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