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目光快速扫过他的胳膊,复又盯上他的眼睛,微微挑了挑眉:“哦?怎么又是朕的不是了?” 李成延轻叹一声,话语里略带诘问和委屈:“还不是因为桃溪与陛下闹了矛盾,在家里跟发疯似的拿剑乱砍,我原以为他是闹着玩儿的,也没有留心,想不到他是真的舍得对我这个兄长下狠手啊!” 赵锦皱起眉头:“是桃溪伤了你?可严重吗?” 李成延无奈摊了摊手:“不算特别严重,至少还能站立在陛下面前。只是这段时间都不能与人动武了,错过了比武盛宴和陛下的封赏着实有些遗憾。” 赵锦一言不发,缓步走至他身侧,蓦然伸指戳向了他受伤的胳膊。 李成延脸色巨变,想躲也不敢躲只得强忍着,惨笑道:“陛下这是做什么,伤口上撒盐也没你这么狠的。” 赵锦闻言粲然一笑,化指为掌抚了抚他伤口处:“朕只是不敢相信桃溪居然还有这本事,能把李将军都给伤了。若是把他放到战场上,那我大雍岂不是战无不胜?” 李成延挑了挑眉:“陛下这话是在夸臣呢,还是损臣呢?” 赵锦笑意盈盈:“自然是夸赞,李将军怎么能曲解朕的好意?将军与桃溪俱有龙驹凤雏之资,可谓是玉璧成双,有你二人的存在为这如画山河增色不少!” 李成延勾起笑意:“陛下这哄人的甜言蜜语任谁听了都会心生欢喜,也难怪桃溪会一门心思地扑在陛下身上,就连臣都有些无法抗拒了。” “怎么是哄人的,哪句话不是真心实意?”赵锦无辜地眨了眨眼,忽地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看向他,“更何况李将军不应该也是一门心思在朕身上,难道还有二心?” 李成延眸光微一闪烁,也冲她眨了眨眼:“陛下说的是哪种心思?若论君臣,臣自然是对陛下一片赤诚、绝无二心;若论私情……陛下也想要臣对你身心如一吗?”他后半句刻意拖慢了语调,言语中充满了暧昧。 “朕问的自然是前者!”赵锦不自在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暗暗腹诽不知为何每次和李成延的对话都能跑偏,原本的心思也都被他打乱了。 李成延轻笑出声:“其实陛下若是想要臣的身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始终如一就无法保证了。臣不如桃溪那样知法守礼,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若遇美色当前难保不动心。” 赵锦僵硬地转过身去,闷声道:“不必了!李将军自去风流快活,朕可不愿夺人所好!” 李成延靠近她身侧,又是一笑:“陛下这话乍一听怎么有点像生气吃醋了一样,若非知道与陛下情投意合的人是桃溪,臣真的要误会陛下对臣有想法了。” 赵锦呵呵冷笑,转头盯着他的眼睛:“李将军如果每次都这么说话,说不准就真的要舍弃窈窕美人,入后宫伴驾了呢!”说罢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李成延对着远去的背影抬手虚行了一礼,笑容满面地登上了丹凤楼台阶。 突然发现,调戏这个小女帝也挺有意思的。 …… 路过演武场另一侧的时候,赵锦停下了脚步。台上正是谭钰的副将周列与一人正在比武,看样子才刚开始,还未能看出胜负之分。 自从上次在鸣鸾阁之后,谭钰见了她大老远就绕道走,也一直没有机会问交代给他的事情怎么样了。想到刚才和李成延的对话,估计也是无从查证了。虽然她心中偏信于李成蹊,但是始终是如鲠在喉。 恰在此时眼前飞过一团白物,赵锦警觉地四下观望,却见两侧守卫都身姿挺拔地站立不动,其他人的视线则都被场上焦灼的战事所吸引。 她悄无声息地蹲下身子,从草丛里拿出纸条揉成的团,只见上面写着—— 「拨开云雾见月明」 赵锦蓦然抬头巡视一周,正好看见齐御风在侧上方的浮桥上对她抛了个媚眼,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只听一阵欢呼声起,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居然是周列胜了。他笑容灿烂地接受周围人的祝贺,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下场不知去往哪里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赵锦再回过头来浮桥之上已经不见了齐御风身影,她看了一眼手中字条又重新将它揉成团塞进袖子里。 遥送东风至君侧,拨开云雾见月明。 果然齐御风就是千乘垣派来的人,只是不知道他能否带了令人满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