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宫苑中有玉树三千,珊瑚为枝碧玉做叶,流光溢彩衬着翩跹起舞的美人明艳照人。高台之上笙歌响彻长夜,盖过了远方烽烟四起的战火,以至于最后破了城亡了国。 本朝以史为鉴、严禁奢靡之风,虽德宗时期有诸多破例,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崇尚节俭的。 海棠园里面的玉树虽然也叫玉树,但是比起前朝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只是因为冬季叶落萧瑟才挂了些琉璃灯上去做装点。 即便如此,还是能够博美人一笑。 周珩静静站在海棠树下,枝头琉璃灯盏在阳光照射下倾泻出翠色的光芒,美得不可方物。 赵锦玩笑道:“知道你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没想到会这么喜欢,傻愣愣的好像被吸去魂魄一样。” “阿姐可知我为什么会喜欢?”周珩转身,神情十分认真。 难得见他主动挑开话题,赵锦含笑追问:“哦?为什么?” 周珩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因为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也像……你眼中的光亮。 赵锦摸不着头脑:“星星?” 周珩走到她身旁:“小时候在景明宫中,晚上因为害怕睡不着我就会到窗前看星星,只有那里是有光的可以让我安心。” “阿珩,你……”赵锦心尖一颤,眼底浮上了一层担忧。 周珩反倒笑了:“阿姐不必担心,我现在长大了,晚上一个人睡觉不会害怕了。” 赵锦忍不住蹙眉,虽然他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是眉宇间的悲哀却是显而易见。 “陛下,殿下,原来你们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插入。 赵锦扭头看过去,发现正是跟着崔融的那位小公子,看起来和周珩差不多年纪,不过面容更柔和些,颇有几分昭云泽的样子。 少年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沉香榭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让我来请陛下和殿下移步过去。” “嗯,我们也正准备过去呢。”赵锦抬眼打量少年,“你是崔家的孩子?” 少年点头:“是的。” 赵锦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缓缓吐出两个字:“崔梨。” 赵锦又道:“以前没怎么见过你,崔融是你哥哥?” 少年低头看着脚尖儿:“是堂兄,我刚来京城。” 赵锦登时有些无语,崔家居然能生出这么个闷葫芦一样的人,回答的话比她问的字还少,看来平日里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那群人居然指派他过来邀请,真是够为难人的。 “走吧,我们过去沉香榭吧。” 她率先踏步离去,周珩看了一眼原地不动的崔梨,面无表情地越过他。 沉香榭内,王栎不知道从哪里折了一支绿色的梅花,众人都挣着与他抢,最后被李成蹊出其不意抽走了。 见他们三个人进来,李成蹊持花笑盈盈走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赵锦微微挑眉:“这花给我的?” 李成蹊扑哧一笑,拿花枝点了点她的额头:“陛下想得美!这是一会儿击鼓传花用的。” 崔融捧了一个匣子走来,里面放着二十来个卷起来的纸筒,解释道:“鼓点停花落谁家,谁便抽签依令行事,违令罚酒三杯。” “好!”赵锦兴致勃勃,拉着周珩在圆桌前居中坐下,李成蹊在她另一侧,众少年推攘着依次坐下。除她之外俱是年轻男子,一共一十三人。 王栎另叫了两个机灵的婢女过来,一个捧匣一个蒙着眼睛击鼓。花枝从赵锦手中开始,经过周珩一一传去,最后鼓声停落在李成蹊手里。 众人起哄,婢女捧上匣子。 李成蹊从中抽取一只纸筒展开,赵锦迫不及待凑过去,只见白色宣纸上面书写着端正漂亮的几个大字——头悬杯盏至下轮 赵锦笑出声,拿起面前的杯子放在李成蹊头上,众人看了都明白他的惩罚是什么了,哈哈大笑。 李成蹊无谓地耸了耸肩,头上杯子稳稳当当端立着。花枝继续轮转,眼看鼓声将停,她故意使坏往他怀里一撞。李成蹊躲闪不急,只得连忙伸手护住她的头,也就顾不得旁的了。 “咣当”一声杯子滚落在木地板上,众人俱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大笑出声,王栎兴冲冲端着酒壶酒杯过来。 “罚酒三杯!贵君大人请吧?” 赵锦笑得花枝乱颤,李成蹊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不得不认命接过王栎递来的杯子连饮三杯。 刚才杯子落地的同时鼓点也同时停住,花枝落在了一名珊瑚色长袍的少年手里。此刻他施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