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郑远脚步匆匆地赶往紫宸殿,他这个正四品的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只不过最近单独面圣的机会越来越多。 等到通传完毕进入殿内时,赵锦已经坐在书桌后面等着他了。看得出来女帝此刻心情不错,郑远大大松了口气。 赵锦笑盈盈:“郑爱卿此来有何要事?” 郑远微微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卷帛书,小心翼翼呈上:“臣随手涂鸦了一幅画还请陛下鉴赏鉴赏。” “哦?”赵锦好奇。 等她展开绢帛一看,画的居然是长安城地图。只不过这地图又不太像地图,上面还标注了各式各样的地名和密密麻麻的线条。 郑远解释:“红色的线条是屈步蘅这几日所行路线。” 赵锦讶然:“看来她入京之后就没闲着,把长安城都跑遍了吧。” 郑远面色沉重:“确实如此,此番屈步蘅入京拜会了不少朝中官员,结交范围甚广。” 赵锦含笑揶揄:“这图上看起来好像拜会郑大人的次数最多呢。” 郑远有些尴尬:“陛下圣明!臣职责所在,无可避免。但是臣与她皆为公事,绝无私交。” 赵锦忍不住偷笑:“爱卿不必解释,朕明白。” 郑远既然敢把自己家画出来就说明他心中坦荡,反倒是屈步蘅故布迷阵,她要是真的小心眼猜疑这些大臣,那就是愚蠢了。 赵锦继续打量地图,只见屈步蘅的踪迹来来回回皆绕过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太师府,另一个是……沈府。 她忍不住皱眉,按理说此二人位居百官之首,屈步蘅如果想要挑拨君臣关系应该先拿他们下手。独独把他们两个留下来究竟是别有隐情还是计中计? 图上面另有几条细细的粉色线,活动范围较小,夹杂在密密麻麻的红线中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赵锦不解:“这个是什么?” 郑远上前一步:“这是屈步蘅身边一名叫零香的婢女所行路线。” 赵锦颔首:“她去了城西的一家首饰铺子,这也不奇怪。女孩子家喜爱朱翠环佩之物,实属正常。” 郑远点头:“确实有情有理,只是臣暗中探查了一下说是这名婢女在金翅斋定制了一只凤簪。店铺已事先言明要二十日方可完工,她却隔三差五前去催促督工。” 赵锦感叹:“倒是亲力亲为啊。” 郑远意味深长:“且每次皆超过半个时辰。” 赵锦忽然展颜一笑:“看来这金翅斋的凤簪非比寻常啊,朕也悄悄去打一只。” 郑远着急:“陛下不必亲至,若对此店铺有疑可以让京兆府寻个由头把附近几家店铺一起排查一遍。” “不必了,那样太兴师动众,况且也不能确定这家店铺就一定有问题。”赵锦按捺不住喜悦,“再说了朕好久没有出宫了也想去逛逛!” 郑远:“……”我看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陛下这个贪玩的性子真是改不了。 他面色凝重:“既如此还请陛下让臣跟随护驾!” 郑远略有些丰腴又是一张白白嫩嫩的圆脸,记得当年先帝说这长相喜庆有福气所以给他派了鸿胪寺的差事。这会儿他却愁眉苦脸的,像极了霜打的冬瓜。 赵锦有些想笑,差点脱口而出“护驾?你跟着去了估计是朕保护你吧?”不过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她也不好驳回这位臣子的请求。 “爱卿一片衷心朕怎么好回绝,一个时辰后宫门口汇合。” 郑远一拜到底、请辞告退,仍然步履匆匆地离开紫宸殿,一个时辰回家换一身常服还是有些紧凑的。 赵锦叫了冯亭让他去芷兰宫宣旨,传昭云泽常服伴驾。 等到他们的马车驶出宫门的时候,郑远已经静候良久。他换了一身细布的长衫,有些像管家之类的高等仆从。 赵锦满意地点了点头,郑远这身装扮正好合适,若是往低了扮作车夫就不能随侍左右,往高了又有僭越之嫌。她与昭云泽俱是普通的丝锻衣衫,符合富家公子小姐的作风。 郑远初看到昭云泽在时还有些惊讶,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女帝的意思,她是想故意打草惊蛇啊。 他在车夫身侧偏后坐下,马车再次启动赶往城西。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一行人并未直奔金翅斋而去,先逛了其他几家首饰铺子,这才慢慢悠悠晃过去。 金翅斋里顾客如云,赵锦牵着昭云泽的手夹杂其中,郑远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昭云泽心砰砰直跳,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帝一起微服出宫。她温润柔软的手搁在他的手里,沁出薄薄一层香汗。 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