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最终停留在春意楼中门外听到沈修远说的那句:“你还不是有所企图,你是想让我帮你追我五叔……” 会是沈晏吗?如果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 赵锦艰难地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终于把嘴巴凑到他耳边:“是……是……” 她每动作一下都好像凌迟的刀子在他身上割一刀,时间一分分过去何沅也逐渐心如死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有一个声音传来,将他从濒死绝境拉回,那浅笑声如九天仙乐轻抚人心。 “是你呀,我的夫君何沅。”赵锦轻笑一声,不忍心再吓他了。 何沅猛然睁开眼睛,震惊、欢喜、质疑、惆怅的情绪从他眸中依次闪过。 赵锦盯着他的双眸,声音中也带了微不可察的颤抖:“予安,我喜欢的人当然是你呀!比喜欢其他所有人都要多,你知不知道?” 何沅瞪大眼睛看着她,片刻后伸手摸上她的头发:“看来是真的醉了。” “醉是醉了,话也是真话。”赵锦着急,“你别不相信我,我是真的……” “我信你。”何沅抬手堵住她的唇。 赵锦眼中泛起层层水雾,委屈巴巴道:“你明明就是不信我!你话中的语气是不信我,你眼中的怀疑也是不信我。” 何沅沉默了,如果说白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刻也融化在她一声声娇嗔的诉衷情中。 他将眼前人紧紧抱在怀里,柔声哄着:“怎么会不信,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真的?” “真的。” “那你以后也不许不相信我。”赵锦语带哽咽。 “绝不会。”何沅言语坚定,“既是结发夫妻,怎能相互猜忌?以后也绝对不会。” 赵锦埋头在他怀里,悄悄弯起了嘴角。还好回宫的路上借道去买了一坛酒,酒壮怂人胆。 “那予安呢,你喜不喜欢我嘛?”一开口又是娇弱无比。 何沅愣住:“怎么会不喜欢。” 赵锦掩面叹息:“可是都没有听你说过呢,肯定是不喜欢了。” “这……”何沅脸微红,“情意自在心中,何需诉之于口。” “可是我这么笨,你不说我怎么能猜到。我猜不到就不能确定你的心意,不能确定你的心意我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我就会……” “别说了……”何沅有些头疼。 赵锦絮絮叨叨:“我也不想说嘛,我想听你说呀,可是你又不想说那我只能……” “我说!我说!”何沅求饶,“我也喜欢你,特别喜欢!” “真的呀!”赵锦嘿嘿傻笑,“有多喜欢呢?” “特别特别特别喜欢!” “哎?怎么感觉有点苍白?”赵锦不怀好意,“我之前瞧见你看的书上写的那什么什么诗句,感人肺腑啊!听说读书人都爱以诗表情写情诗,不如你说来我听听?” 何沅头更疼了,不知为何她今天晚上偏要执着于此呢?看样子要是说的不让她满意,对方是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了。 醉酒的人果然是难缠!他眼睛一闭一睁,狠下心来:“书上都说天地可鉴,山石为证。任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此情万古不变!” 赵锦乐得咯咯直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哎呀呀,我家夫君说起情话来真是让人脸红心跳!” “咳咳……” 眼看着桌上灯盏越来越暗,何沅拉着赵锦起身:“到床上去睡吧,这里靠窗容易着凉。” “那你刚才怎么还在这里睡着了,要是又生病了可怎么是好?”赵锦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始抱怨。 何沅讪笑:“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那么容易生病。” 他瞥向桌上蜡泪横流的红烛,刚才只是想在这里等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蜡烛燃尽了也没有发现。 赵锦生气:“你以后也不许在这里睡着了,你就会胡闹一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何沅哭笑不得,爱胡闹的人到底是谁呀?真真就是持宠而娇,惯会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不过他还是应了声好,摸索着起身下榻,然后将手伸向赵锦:“走吧?” “走不动了,人家喝醉酒了嘛!”赵锦撒娇。 何沅拿她没办法,只好蹲下身去让她爬到自己的背上。 赵锦笑嘻嘻地搂上他的脖子,然后一伸手将他双眼蒙住。 何沅呆住:“这样怎么走路?”